萧纬故意装成遇刺,一边掩饰陈永年男人身份,一边靠着这个因头,先把宫里那些半信半疑的侍从,已雷腾手段清理干净。她知道,一击不中,她又回到宫中,朝上那些居心叵测的老太婆,还不至于再来下狠手。毕竟不管是清君侧也好,干脆篡位也好,都要师出有名。倒是没想到,武王爷,第二号嫌疑人兴冲冲跑过来,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说她是冤枉的。
“皇姐何出此言?”萧纬虚弱地斜靠在软榻上,抬抬手,让武王爷坐下。“这件事情,尚未查清,皇姐这么一说,不怕有心人听到,反而会来挑拨姐妹情谊?”
“臣也不想来,我家里那个泼人,”武王爷缩缩脖子,坐在萧纬对面的椅子上,“拿刀逼着我来表明心迹。我说,我有什么好表明的!没干过就没干过。他倒好,说我不来,反正早晚一死,不如早死早干净。当我面就要抹脖子。”
萧纬忍不住扑哧一笑,忙又转过头装作抽到伤口,咳了两声:“王妃果然深明大义。”顿了顿,反问一句,“那皇姐到底有没有做过呢?”
武王爷重重拍桌,“你我手足,你居然怀疑我。”说完大约觉得语气太过强烈,又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谁乐意干这劳什子皇帝,累得慌不说,还不能四处玩。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计,谁乐意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萧纬转过眼见武王爷眼神不像作假,心思一动,前世里确实没有听到武王爷造反的流言,反而听到很多武王爷和她那帮猪队友到处闯祸的好笑事,当时还被尹秀靖说成武王爷韬光养晦要防。如今想想,说不定人家不是韬光养晦,还真的随性子乱闯祸呢。
“好了好了,朕也就问一句,你倒将皇帝这个位子说成这幅不堪田地。”
“嘿,我也不是诚心的。说真的,要是我要反,我当年就会反,等那么久干嘛。而且,不怕你忌讳,”武王爷一梗脖子,“你我被封太女前,我曾跪求母皇,说我就是浪荡的性子,不适合做皇帝。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呀,原因找到了。难怪呢,萧纬心道,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穿越光环,才做成太女的,搞半天还是武王爷谦让的关系。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要自己不是皇帝,说不定还是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没有足够高的地位可以报仇。
武王爷见萧纬神色变化,终于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支支吾吾想解释,却见萧纬笑了笑:“皇姐对朕如此体贴,朕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听闻将无巷的扶月公子甚是动人,不如,朕做主让他进府伺候。”
“哎呀,那是太好了!有皇上的口谕,就不怕那个泼人不从!”武王爷兴奋地站起身,搓着手在萧纬面前转了一圈一圈,“那,那我先回去了哈。不不,我得先去接小扶月回府。”说完,还用一种同道中人的眼神,冲萧纬眨眨眼,“嘿,皇上,您看上了哪个?要是宫里不方便,臣在郊外还有处宅子。”
“啊哈哈。”萧纬笑了几声,猛然一怔,糟,上次她去将无巷的时候一定是让武王爷看到了。眼神在武王爷脸上兜了一圈,见她一会儿眨眨眼,一会儿点点头,已经自认见过。哼了声,“好了,皇姐是来探病,现在病也探好了,心结也清了,退下罢。”
李子树在武王爷离开后,悄悄进来,轻声轻气的说笑一声:“刚才小人见王爷面带喜色,想必是得了什么恩典。”
“嗯,倒没想到皇姐也是性情中人,可惜毓秀根本没有她的性子。”
李子树“是是”两声,根本不敢接话。皇家手足的事情,她是半点都不敢凑合。眼珠一转,“皇上,明日可要上朝了?”
“嗯,陈永年如何?”
“伤势已经渐好,再修养个十天半月定会无事了。”
“哎,可惜朕手下无人,还是要累她辛苦。”萧纬顿了顿,一下从软榻上跳下,“走,再去看看他。”刚刚走到偏殿门口,就见永娘捂着脸,跪坐在殿门外,压抑哭泣。萧纬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大步迈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永年怎么了!为何不传太医!”
“不不,”永娘仰起头,乌黑双眼眶着泪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哥哥他没事,已经用了药睡着了。是永娘为他伤心。”
“哦,”萧纬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朱红大门,“你伤心什么,伤势快好了。”萧纬笑了笑,伸手拉起永娘,“你和永年感情倒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