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李常侍,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让陈大人吃解药啊。”黄太医挠挠头,她着急啊,她和文礼言的约定是让陈永年病好,她和家人就能自由了。可陈永年不配合,皇上不发话,难不成她们一家都要陪葬不成。
李子树嘘了声,探头往屋里瞥了眼:“你可别这么说,皇上也不容易。对了,那桩事情,你一定要闭紧嘴巴,谁都不能说。”
黄太医还沉浸在陈永年不吃药的痛苦中无法自拔,随口就“啊”了声,“还有什么事情啊,李常侍,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嘘嘘,嘘嘘。”李子树捂着黄太医的嘴巴,哎哟哟叫了半天,“我说你这个家伙,就是,就是皇后那件事啊。”
黄太医一愣,倒忘了挣扎,压低着声音:“你是说,让皇后不能人道的事情。哎哟,你放心,这件事情烂死在我的肚子里,对谁都不说。”
“是啊。”李子树仰头叹了口气。这时间飞快地,转眼就入春了,廊子外头的树枝抽发嫩芽,看上去就是赏心悦目的。“皇后也不容易。说真的,我也不明白皇上对皇后的心思,总觉得不是单单因为尹家而防备着。”
既然背负着要向天下人澄清皇帝是当权者的重任,尹秀靖出宫自然是轰轰烈烈的。萧纬坐在龙椅上,看着尹秀靖身穿赤金凤裙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笑意,穿戴头饰好像曾经见过。
留意到萧纬的眼光,尹秀靖笑道:“这是当初大婚时穿戴的衣裳首饰。”
萧纬不明白,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尹秀靖这次没有下跪,微微躬身:“希望此去不会辱命。”眼神在萧纬脸上转了一圈,有些遗憾呢,没有寻到他想要看到的神情。慢吞吞转到凸起的小腹,本来还以为能够做父亲,只是不是他的总归不是他的。
“你放心的去吧,朕,”萧纬抿抿唇,尹秀靖一死,她就会彻底放心了吧。可心头居然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让她说不出假惺惺的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看到了!尹秀靖终于放下了一直武装自己的清雅表情,他无所顾忌地贪恋地看着萧纬对他的不忍。双手将一直捏在手里的扇子递了过去:“从今之后,只怕再难为皇上扇扇。”
嘴唇微抿不再说下去,扬起下巴。既然无法融入,也无法摆脱陈永年和皇上的感情,那不如就像当初的毓秀,飞蛾扑火亦不悔。起码,起码在将来的某天,皇上在闲聊时,或许会偶尔说起他吧。
皇后出宫劝降,用计引诱反贼尹沉勇入行宫见面。怒斥尹沉勇谋逆,甚至在尹沉勇靠近时,用匕首刺杀之。虽无法伤到粗莽的尹沉勇,但埋伏的侍卫将尹沉勇以乱箭射杀。
皇后朝皇城方向跪下磕头后,便以尹家余孽的身份,自刎谢罪。至那时起,蒙蔽天下谎称皇后把持朝政的谎言,轰然倒塌。以文礼言为首的清君侧队伍,便没有了出兵的理由,押着武王爷蝉伏在芜南不动。
“厚葬吧。封号贤德尊荣皇后。”萧纬摆摆手,看着坐在一侧闭目养神的陈永年,莫名惆怅。“你,吃药吧。”
李子树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想起和黄太医开的赌注。她赌皇帝不会让陈永年吃药,而黄太医反之。黄老太婆时不时哭诉她娇滴滴的男人还有可爱的娃,说陈永年不好,文礼言就不会放了她的家里人,文礼言就是个疯子之类的。
李子树虽是为黄太医感到难过,但她最担心的还是皇帝肚子里的皇女。陈大人吃药,忘了一切。按照陈大人来去如自由的风的习惯,会不会抛弃小孩子啊。那皇后也去了,等皇女出生没有父妃多可怜。
“说好了不吃。”陈永年捂嘴咳了几声,心脏一阵阵抽疼。他知道这种执着就像同自己生命的博弈,用生命去记得同萧纬的过往,要是让文礼言来说,一定是不值得吧。
“和谁说好了!”萧纬脱口而出后,便咬着舌头不说话。还用想吗,必定是和她说好了,这固执的陈永年!她摸着肚子,淡淡笑了声,“哦,原来你是打算让孩子出生就没爹么。”
陈永年一怔,直愣愣去看萧纬,转到小腹上算算日子,大概还有二三个月,那孩子就会出生。是他的!舔舔干巴巴的嘴唇,他还能撑到那个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