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陈贵人真的这么说的?”李子树站在皇帝寝宫门口,轻声问,“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真的,小人仔仔细细听缮柒回的话呢。”竹墨闪着媚眼,想靠近又不敢放肆的样子,轻轻笑了几声,“小人也委实不信。总觉得陈贵人意有所指,怕是要害哪位宫中主子,特特让太医做了请平安脉的理由,给皇后请脉,倒是没有查出什么。”
李子树歪头想了想,“皇后没查出什么?那巨石指得是谁呢?难不成,他就是闲聊。”抬眼瞪向竹墨,“传话都传不清楚。”
“哎哟,这可是冤枉死人了。”竹墨轻轻拍掌,“哦,对了,缮柒说,陈贵人从宫外回来后,看上去开心的很。莫不是宫外的人?”
李子树哼了声,宫外还能有谁,就是陈永年嘛。不过她自然不敢胡乱猜测的,挥手让竹墨下去,可竹墨偏不走。在她身边绕了圈,揪着手指轻声问:“看过了吗?”
什么玩意?李子树哎呀一声,她藏得好好的春宫图,居然忘记看了。哎,最近为了工作废寝忘食的,连娱乐活动都忘记了!忍不住伸手扭了记竹墨的脸蛋:“知道了,等过段时间,就来疼你。”
竹墨嘻嘻笑了几声,凑近一些问:“缮柒那边还要换么?”
“你觉着呢?”
“小人瞧缮柒是识时务的,只一心不甘人后。小人答应替他向您美言几句,他大约也瞧出陈贵人扶不上台面,倒是没多抗拒。”
“行,盯着点罢。都是不省心的。”李子树轻哼一声,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屏风后面,停了会,想想刚才竹墨的话,就听萧纬叫她。忙警醒着走了进去。
“怎么样?”
“是是。”李子树躬身回应,“听到一些陈贵人的自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轻声将刚才竹墨说得话重复了一遍,仔细想想没有遗漏,又补充道,“也查了皇后的平安脉,没什么异状。”
“哦?”萧纬托住下巴,冷冷翘起嘴角。
陈永年不跟她道别就出京,不,是陈永年出京这桩事情就让她非常的不爽快。她让陈永年做尚书是干嘛的,一面是要靠他帮她镇住兵部的那帮老太婆,一面也存了要将他留在最靠近自己的位置的私心。
转过念,陈永年的弟弟倒是不容小觑嘛。不由鄙夷地发出像嘲讽的冷哼,怕是想着皇后的位子。手不由抚摸上小腹,只要孩子出生,皇后便有了亲生骨血,那位子更是捍卫不动。永娘凭什么觊觎皇后尊位?
说起来,尹枫不在,尹秀靖下不下台倒是无所谓的紧。等宣布尹枫恶状,将党羽一网打尽,如果尹秀靖自个儿不自尽,养在后宫,倒是能显示她做皇帝的宽宏大量。不过就是个男人,放在后宫里,当个摆设照顾小孩倒也算是一种用处。
总之,换句话说,永娘现在毫无用处。既不能帮她留住陈永年,也不需要永娘来平衡后宫势力。论颜色,还不如皇后。论娇弱,还不如那个怪里怪气的许媛皑。除了,偶尔露出一丝丝天真可爱的模样。何况,天真也只是假面吧。
萧纬沉默多久,李子树也跟着沉默多久。听耳边烛火“霹啵”一声爆出个火花,萧纬转过眼去看,突然发出一记笑声:“虽说没查出什么,但朕的后宫,还是像之前那般清清静静才好。”
李子树抬起头,不明白萧纬是什么意思。不等多问,萧纬就转过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永娘回来之后,看上去很高兴。”皱了皱眉头,“她是遇到陈永年了么?”
“正是呢。”李子树拍了记大腿,“小人已经斥责过门将了,怎地眼花看错了人,害得错过。”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皇上不用担心,小人想,陈尚书出去散散心便能回来。”
“哼。”萧纬冷哼一声,挥挥手不愿多谈下去。
李子树缩头缩脑退了下去,却是猛地意识到,那黄太医怎地到现在都没消息。皇后那边说催着,却见他也是不紧不慢的。一颗心慌慌张张的,总觉得是有什么不详的预兆。
李子树没想到她的预感那么灵验。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看到余新侍卫铁青着脸,挥手让两个担架抬进殿里时,李子树默默感慨自己应该去做神算子。
担架上被轻轻搁在殿堂当中,上面显然是两个人形,用白布盖着。萧纬哼了声,拍了记扶手:“余新,做什么?”
余新脸色非常不好,仿佛本能反应地往后退了半步,才开口说话:“回皇上的话,是,是尹大人的遗体。”她顿了顿,瞥见萧纬一闪而过的笑意,那后半句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