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边的黄太医,我去查过。来头不小,以前就赫赫有名,为了躲避仇家,装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躲在皇宫里做起御医。”文礼言笑了笑,微微瞥了眼陈永年的神情,自顾自拉起衣裳,“想必是她给皇上服了药,忘却前世。”
她神情克制,诱导性问道:“你为什么一口咬定皇帝服了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永年一怔,他没有告诉过文礼言,皇帝和他因为药性而绑在了一起。微微叹了口气,在经历甜蜜到失落到现在无所适从后,他实在想找个信任的人倾诉心事。
转过身走到书桌前,将那颗藏起来的解药拿了出来:“原有两颗,皇上说她没有。”顿了顿,“我们说好,都不服用。”忽然又是自嘲一笑,萧纬必定还是从扶月那里得到一颗解药。知道他死了,就迫不及待地服了下去。眼睛盯着解药,不如,不如他也吃了,那些个虚妄的幻想念头,都能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是吃了吧。”文礼言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看皇上现在看重皇后,还有陈贵人,她,她应该把你早忘记了。”
“也好。”陈永年死死盯着解药。他此生头一次喜欢的人是萧纬,至今喜欢的还是萧纬。这生男扮女装苦苦压抑,唯独和萧纬在一起时,才能放下心绪笑得自在,是他黑白无趣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怎么能忘?忘记了,那他的生活,又要重回无趣中去了。
他将解药放在桌上,忽然用力一击。听文礼言一声惊呼,解药变成一滩粉末,随风一起散落四处。
“你,真是痴心!”文礼言话语中说不出的愤怒,又恶狠狠地瞪着陈永年,“那药有什么毒性,你可清楚,居然就这么毁了!你!简直,简直,愚不可及!”
陈永年坐回椅子,没听文礼言说得那些,脑子里盘旋地都是后宫男人的名字。想了半天,又自嘲笑道:“后宫无人,我去也无碍。只不愿争夺。”
文礼言愤怒中,口不择言:“你,你要一个天下之主只喜欢你,只有你一个后妃。那你不如抢了这天下,让她成为你的后妃,还来得可行!”
陈永年忽然沉默,墨绿眼眸转到文礼言脸上,见她脸气愤地涨得通红,不由笑了起来:“你说得有理。是我妄想了。”
且不提陈永年被文礼言脱口而出的话语惊醒,默默在转什么心思。那边皇宫里的萧纬,倒是亲自去探望了被揍都哎呀呀乱叫的李子树。
李子树受宠若惊啊,滚下床,不顾疼得要命的屁股:“谢,谢皇上。小人,小人有愧啊。”
不等李子树哭得稀里哗啦来表达她的忠君爱国,萧纬拍拍她的肩膀,第一句话却是问:“永娘到底来了多久?”
李子树一怔,跪坐起来,正儿八经地想了半天:“陈贵人一来,小人就去拦着她。拉扯了一下,食盒就掉了。”猛地打了个冷颤,“皇上是怕陈贵人听到您和陈将军说的话吗?”
萧纬勾起嘴角,“朕是担心处置了她,让陈永年寒心。不过刚才的话,若是泄露出去,又是麻烦。”她站起身,“你好好歇着吧。”
李子树愣了一下,忙高声说:“是是,小人明儿就能回来当差。”等萧纬离开,李子树忙吩咐人将竹墨叫了过来:“陈贵人身边的缮柒,能不能拉拢过来。不能的话,就寻个因头,今儿,就得换了。死死盯着陈贵人。”
竹墨娇滴滴地应了声,又是上前掩被子,又是凑近黏着:“李常侍,到底什么时候才行呀。您答应过人家,要把人家带出宫的。”李子树心痒痒地,可惜板子上过身,动不了。不由哀叹:“快了快了。”竹墨嘿嘿笑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塞进李子树的被子里,躬身行礼告退。
李子树看看屋里就她一个,忙拿出来一看。哎哟喂,比被皇上找到的那本春宫册还刺激!藏哪里呢,想了半天,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萧纬以为她的重生,是上天给她多一次生命的机会,让她在知道剧本的情况下,避免曾经悲伤的后果。可不曾想,命运的齿轮,竟会在她不知不觉中,转向前世的轨道。
第二天早上的早朝一如既往的沉默,尹枫一派的一号两号三号,都苦着脸不知道在便秘什么。萧纬不急着说话,一手拍着扶手,耐心等人投诚。
总算在诡异的沉默中,一号突然站了出来:“回,回皇上,臣,臣,”她犹豫起来。萧纬也不催她,眼神只端详那些人的表情。忽然叁号从一号身后站出,急忙忙表达忠心:“皇上,昨晚臣收到匿名书信,说是尹枫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