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28日,这一天南京国民政府召开了南京最高国防会议。海军、陆军、空军,几乎所有的军事大员都来了。会议桌上的人,掌握了全国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这也是民国以来,聚集最全的一次军事会议。
一座宏伟的大楼,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九个大字。大门前有十八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屹立于步梯的两旁。不少军衔在上校以上的军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一看就给人高端大气的感觉。
一亮黑色轿车停在了大楼前,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下了汽车。警卫长忙上前道:“将军,来了。”
他认真的问道:“委座,到了吗?”警卫长答道:“没有到,委座让将军先何部长谈,其他将军都在作战室呢。”说罢,他径直往里走。(何部长:指国防部长何应钦)
此刻,另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那是载着陈绍宽的车。陈绍宽关闭车门后,也向这边走来,他看见了刚刚到达的这位将军。他微笑着打招呼道:“周将军,好久不见。”
那人正是中国空军的司令官周至柔将军,周至柔也微笑着和过来的陈绍宽握手道:“陈将军,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陈绍宽淡淡道:“哎!本来还想去德国买点武器装备战舰,现在,只有回来准备迎战了。听说你们从意大利那里新买了200架菲亚特战斗机,真是太羡慕了。相比之下,我们海军就算是穷光蛋了。”
周至柔明显有些脸红,这次的意大利军购是孔祥熙负责的。刚到货二十架,就在试飞中损失了两架,两名优秀飞行员牺牲。结果是意大利人以次充好,发动机的风冷系统用力替代零件,上天才玩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就自己起火方向舵失灵,两机相撞坠毁。
周至柔知道他们的委座,给他们空军的钱远比海军的多得多,结果空军却买了些劣质飞机回来。他脸红道:“哎!别说了,已经退货了。走,进去吧!何部长还等着呢!”说罢,二人一起进了大楼。
再看南京大饭店,恢弘的装修,大气的建筑,里面各种肤色,各个国家的要员都在里面喝酒,跳舞。这里丝毫没有北平、上海紧张的战斗局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处于战备状态的国家的首都,仿佛完全是另一个平行世界,这里的景象完全是一片太平盛世,到处歌舞升平。
一名脸有些长的美国退役上尉,着一身西装坐在这里和他的翻译官喝酒,他就是宋美龄亲自聘请的空军顾问,克莱尔.李.陈纳德。他无奈道:“少校,你看这里,一片歌舞升平,哪里像个处于战备状态的国家的首都啊!一点紧张的气味,我都闻不到,闻到的只有高档红酒里的奢侈味道,还有我手中这个该死的雪茄里面的高档的烟味,以及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脂粉味道。”说罢,他沉着脸,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少校看见对面有一个讨厌的意大利人,忙对陈纳德说道:“上校,别回头。”陈纳德淡淡道:“少校,我说过,永远不要告诉我陈纳德该干什么,没有人可以告诉我陈纳德该怎么做。”说罢,他转头向那边看去。
不看还好,看过之后,他气不打一处来。忙转身道:“该死,这王八蛋怎么还没有走。”
此刻,对面的那个意大利王牌飞行指挥官罗伯特.罗蒂将军转过身来,看到了同为美国飞行天才的克莱尔.李.陈纳德,并端着一杯威士忌向他走来。
陈纳德苦恼的对他的翻译官说道:“真是见鬼,真不想和这个恶心的家伙打交道。”
罗蒂热情的喊道:“上校,上校,好久不见。”陈纳德也微笑着道:“是啊!好久不见。”罗蒂热情的拥抱了陈纳德。
陈纳德只感到很恶心,但出于面子,还是与之拥抱了一下。罗蒂继续道:“上校,听说你在南昌训练那些孩子们。”
陈纳德淡淡道:“是的,听说你们要走了。我来了,你就走,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罗蒂继续道:“哎!是啊!意大利空军顾问团已经不在了。第一批成员三天前去了香港,我明天也要走了。真的是很可惜,为了今天,我们准备了三年,但,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却要走了。”
陈纳德真的很想吐,他严肃的斥责道:“将军,不要说得这么的高尚。不要说我陈纳德是行家,哪怕是我的学生,也能看出你们过去的所作所为。你们,也敢称之为准备,真是脸皮比中国的长城还厚。”
他继续道:“你们为了赚黑心钱,把引擎和风冷系统的冷却材料,用了廉价的替代材料,刚刚上天就着火,这是什么飞机。说,赚了多少黑心钱。”
罗蒂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呵呵一笑道:“上校,我也是要走了才告诉你,我们意大利菲亚特公司制造的飞机,只是看上去很漂亮而已。就连我们国家自己的空军也这么抱怨。”
说罢,他拍了拍陈纳德的肩膀道:“上校,替我向那些孩子们问好。告诉他们,我会在罗马替他们祈祷。”说罢,就阴笑着走了。
陈纳德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军人的败类,恶心的奸商。”……
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大楼里,会议室内,长长的会议桌便坐满了人。正上方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看似颇有才气的将军,军衔上将,那就是国防部长何应钦。
连同陈绍宽、陈季良、周至柔、陈诚、李宗仁、蔡廷锴等人,包括何应钦自己都在会议室吃盒饭。
何应钦严肃道:“委屈了,各位,就在这里吃饭吧!委座,在等着会议的记录。”
话音刚落,蔡延锴大步走到前面,用坚毅的目光看着这份战时地图。何应钦道:“蔡将军,有什么高见就请直说吧!”
蔡延锴哈哈一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敢有吗?”说罢,他对大家说道:“各位,知道委座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众人没有说话。
蔡延锴指着北平和天津继续道:“北平和天津失守,继而就是河北进山西,然后强度黄河,进而是陕北和四川,最后攻云南,打贵州。”话音一落,大家都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么。
蔡延锴继续道:“还没看出来吗?这是一条,元朝的忽必烈亡宋之路啊!难怪我们的国家会变成这个样子,各位将军的历史还不如日本人。”
他继续大声道:“忽必烈就是这样,他的铁骑由西南向东席卷。现在日本人要效仿他的做法,到时候纵然我们有沿海各省,但是敌人,可以用海军封锁啊!一旦形成四面受敌之势,我们还有生存之路嘛!”
话音一落,大家都明白了。其实,只要是智者都明白的,******也在等着,他们商议出来的对策。
蔡延锴继续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上海开辟战场,让日本人在沿海各省中陷入泥沼而不能自拔。我们就逐渐西移,迁都至有山城雾都之称的重庆,以诱敌西上。”
话音一落,蔡延锴坐了下来。陈绍宽满意的笑了笑,他礼貌道:“蔡将军,这是您个人的意见,还是……”
何应钦接话道:“其实,蔡老将军的所言,和日前张治中将军对委座的谏言,几乎一样。”
他接着说道:“张将军认为,我们对付日本人只有三种办法。第一,他打我,我不还手,比如九一八的华北战役。第二,他打我,我才还手,比如一二八的上海战役。第三,我判断他要打我,我就先打他。这也叫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张将军,认为我们应该在淞沪方向,采取第三种方法。”
陈绍宽接话道:“先发制敌,对,我们应该吸取在华北战场被动挨打的局面,主动在上海,开辟战场。”
话音一落,周至柔接话道:“不错,据我空军侦查到的情报,日本人的确有此想法。我与绍宽兄、蔡将军的意见一致,我们应该在上海开辟战场。”
此刻,坐在中间的一名稍微年轻的将军说话了。他担忧道:“各位之所言都有道理,但是京沪之间实在是膏腴之地啊!一旦在中央的钱袋子上打仗,那将是玉石俱焚呀!”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开始议论了。坐在一旁不苟言笑的蔡延锴老将军,一下子站起来,登着那位将军大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钱是好,如果性命都没了,钱又有什么用。我等手握重兵,集国家安危于身的将军如此,国家更是如此。”
他继续说道:“我认为,委员长之所言,应为我决策之根本。就算是膏腴之地,只要战端一开,就应该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人人皆有首图抗战之责,皆有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正所谓,一寸山河,一寸血!”
蔡延锴果然有魄力,话音一落,大家都说道:“对,就在上海开辟战场。”“那我们就先动手。”……
何应钦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说说看,下一步的对策。”
此刻,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季良站了起来。他说道:“诸位,我有一计。”
陈绍宽和周至柔装过身来看着他,陈绍宽其实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微微的向陈季良点头,示意其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何应钦道:“将军,请讲。”
陈季良大声道:“我的计策很笨,是个下策,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上海一旦开战,敌人尽管从正面和我百万大军对战。然,他们的海军一定会从江阴而入,从而攻击我百万大军的后背。”
他走上前面,指着地图上的地标(江***:“这里,就是决胜之根本。我们就在这里沉船封江,一则,阻断敌人的海军进入纵深内陆。二则,可以堵住已经进入汉口、九江的敌人舰队商船,以及后撤的侨民。”
说罢,他看着周至柔道:“到那时候,堵在里面的日本舰船,譬如“出云号”就是周将军所辖空军的瓮中之鳖,他们的侨民还可以是谈判的筹码。”
何应钦点了点头道:“好计策,敢问哪里来这么多船呢?江**口可有千米之宽呀!”
陈季良斩钉截铁道:“有,我海军就有。我们那些年老过世的巡洋舰、炮舰、鱼雷艇就可以用。然后,再征用民用船只载满巨石,以填补缝隙。”
话音一落,众人都目瞪口呆。这个计策只能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对于当下的国民政府,这是最好的上策。
陈季良接着说道:“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蔡将军刚刚说过,人人抱必死之决心。那么我海军作为国家的第一道防线,就首当其冲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域。”
话音一落,陈季良和陈绍宽的眼睛里,已满是泪花。这些战舰是他们的心血,尽管老旧,但此刻,为了国家,只有断臂求生。
会议结束了,最终决定在上海主动开辟战场,从而有了历史上著名的“淞沪会战”。另外,也通过了在江阴沉船封江的决策,史称“江阴沉船”。
会议桌的另一边,是行政秘书员的记录桌,会议记录会第一时间呈交给******。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秘书,一直在埋着头飞快的做记录。
笔速很快,因为他要做两份记录,一份给******,一份给日本人。他除了有着行政院秘书的身份,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汉奸。
他就是历史上臭名昭彰的汉奸黄浚,据野史记载,他被日本美女间谍南造云子的迷惑,最终沦为汉奸。
有一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反过来,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