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的阵法机关都是当初云希亲自设计的,记得那时候母后跟姐姐还称赞她学以致用,衍化变通,极有天赋,就连乾一也不敢小看她。
云希不紧不慢,每过一处,便更改了曾经设计的阵法。两盏茶时间,云希敛住呼吸到了内殿。
透过暗格,御书房油灯未灭。只是本应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此刻在一旁而立,看不清是何表情。御案前站着一名男子,年轻挺拔的身影,执笔而书。
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恭敬道,“殿下,属下拷问了那名女子,但什么都查不到。另外,宫中所有地方属下们也都暗中仔细搜寻过,除了这御书房后的那颗柳杉似有机关,其他地方未有任何痕迹。”
“哦?她是不肯说?连她的皇后主子也不顾及了吗?”男子的声音清冷没有温度。
女子?是玉姨?云希正若有所思,当听到‘皇后’二字,心下微动,手不自觉握紧。不知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呢?
男子的问话,黑衣人都不知如何回复,踌躇道,“殿下,要是没有您想要的线索,不如……”
男子做了个手势,黑衣人立即禁了声。“不急,不用急着杀了她,她也许还有用。我想我等的那个人会来的。”男子抬首,对着墙极为肯定的自语道。
黑衣人不明所以,只是按照规矩禀报完毕便退下了。
云希站在暗格处,敛眉沉思。如今在宫中稍有动作便会被察觉,但不影响自己探听某些蛛丝马迹。自盛会那日发现这几年安置在皇帝身边的玉姨毫无踪迹,又发现皇帝的改变,自己一直着人暗中留意,却仍旧无丝毫消息。
忽的云希灵光一闪,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掠去,心下笃定道,也许就在那里了。
云希离去,御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人斜靠在御座上,似是睡着了,那原本对墙自语的男子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御书房。
以前曾听母后说,御书房初建就有一间暗室。父皇每每想躲避朝臣,就去那间暗室,大臣们知晓皇帝不在御书房就只得作罢。每次玉姨都会告知母后,母后便会去那间暗室与父皇相谈一番,父皇就会心情极好的去处理朝政。
那时候出于好奇,带着姐姐将暗道偷偷通到了这间暗室,连母后都未曾察觉。这一世,她以往能从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他对自己极为亲近的亲切感,只是直到现在自己都未亲口喊过他一声父皇,他也不知那份自然的亲近之感源自于同一血脉。
云希在某一处壁画前站定,几条锦鲤戏水,栩栩如生。云希抬手抚过一条锦鲤,其余几条都跟着移动,留出的水域处,一道清浅的水波纹慢慢变粗,有着细微光线透过。
壁门悄然而开,以往一应俱全的暗室,如今空了大半,倒是有串铁链拴住了一个人。
云希心下一松,轻唤了声“玉姨?”
铁链中的人有些虚弱,听到轻唤缓缓抬头望来。眼睛中破碎出一抹光来,欣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云希?你怎么会来这?”玉栋的手颤微伸向云希,忽然想起什么,急急道,“云希,你快些走,这里不能久留。皇上有此变故都是敏妃下的手,她不是什么柔弱孤女,是刻意被皇后娘娘所救……”
云希闻言震了震,出言打断她道,“玉姨,我先救你出去!其他我们稍后再说,我既然来了,便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去。”说罢玉手一转,腰间软剑带着一股气劲断了锁住玉栋的铁链。
铁链尽断一刹那,四面八方突然而至的箭雨直扑云希。云希腾空而起,内力而出,筑气墙以防御。箭雨未能近身,尽数陨落。云希再次提气闪身到玉栋身边,扶起玉栋,足尖轻点,飞掠而出。
壁门逐渐关闭的那一瞬,云希感觉到背后有三道气劲袭来。其中两道被云希化去,云希扶着玉栋敏捷度降低,最后一道打在了云希的腰侧。
云希未顾及腰侧伴随气劲而出的短箭,继续扶起玉栋顺着密道快速而出。盏茶时间,云希带着玉栋飞身而出,落在柳杉树下,身子有些摇晃。
云希将玉栋靠在树干上,才转手拔出了腰侧的短箭。云希看着短箭,背靠树干也一动不动。
“云希,你竟然为了救她,让自己受伤?”一道略为讶异的男声传来。
云希将目光转向出声之人,一身夜行衣的李程赫就站在不远处,云希定定看着他不答话。
“你知道吗?她可是赫兰的奸细,是皇上下令秘密圈禁了她!你怎么可以救走她?那可是我们与赫兰谈判的筹码。”李程赫指着已经昏迷的玉栋急急道。
云希只是靠在树干,眼神有些迷离。李程赫看着云希的反应,慢慢走近她低诉道,“云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你知道我听到你要远嫁闵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云希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有些摇摇欲坠,指着他弱声道,“你……”
李程赫感觉到云希已经到极限了,连忙跨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云希似是无力推开他,逐渐陷入昏迷。
李程赫看着怀里的人,心情有些复杂,喃喃道,“你还是你,如今于我而言,又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李程赫看着云希有些愣神,腰间忽的传来刺痛感,让李程赫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