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御书房。
“烨亲王传回的消息,不知各位肱骨之臣有何看法?”
上首,云宸一袭金黄太子朝服,如仙如画的容颜更添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让人觉得敬畏不可侵犯。
风姿卓越地站在高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站立的四人。
丞相年冠,大学士文昌,华国公华敖,礼部尚书方跖。
年丞相与文大学士一向是朝中的标杆,华国公功勋卓越乃是武将的典范,而此次乃是涉及两国邦交,礼部尚书倒是责无旁贷。
云宸作为太子,做事风格也算独树一帜,雷厉风行。除了例行早朝,若有重大事宜,也是召集他认为有能耐的臣子相商。
然后一道旨意,明晃晃告诉众人:本宫意已决,此事就是这么办!
可是,今日之事,倒是没人先大胆谏言。
“那就是都同意烨亲王之见了?”云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极有耐性地等着众人回话。
华敖毕竟身份摆在那,思索了一番还是先开口道,“殿下,这事儿百年来还是头一遭,如此棘手倒真是不好办。若是赫兰的太子好端端的,前去和亲的公主在赫兰有了闪失,我们还能占理。如今这样……倒像是……”
“有意逃婚,戏耍他赫兰。是吗?”云宸嘴角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冷不热地吐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
“也赞同易嫁?”
华敖摇了摇头,这个烨亲王看着如此大义,可若换作是他,怕是没这么大方。
文昌是个老学究,他怕是这么大年纪都想不明白,好好的联姻,怎么就成了这番光景。“殿下,老臣以为,若是寻个由头,再重新选一个合适人选和亲,倒是情理之中。可赫兰皇特意要让云希郡主嫁与那位二皇子殿下,怕是有些托大。”
云宸淡淡“嗯。”了一声,“丞相与方爱卿以为如何?”
“臣认为倒是应该向赫兰讨个说法。”方跖一本正经道。“况且云希郡主几月前才被赐婚给闵申太子,虽说如今婚约做不得数,也是不妥。”
“方尚书年轻,莫逞这一时之言。”年冠撇了一眼方跖,转头对着上首有些忧心道,“若是因此与赫兰起了冲突,闵申态度不明,又虎视眈眈,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这点小事都不合,便打一仗如何?”
云宸好听的嗓音带着威势冷冽,漫不经心道。
次日,一道密令便送出了罗城。
…
一日前。 并幽城。
暗无天日的一方密室里,全套蓝玉质的摆设,只是没有阳光的照射,显得黯淡无光泽。
咔……
密室厚重的门慢慢开启,蓝玉床上躺着一名少年,墨发随意披散在周围,鲜艳的大红色,淡淡月白色的芙蓉滚边,精致妖冶的容貌。听到门的声响,也只是这般随意地躺着,眼皮不抬,不曾挪动半分。
来人在床边站定,一身银衣铁甲,星眉入鬓,与妖冶少年的容貌有些相似,但却更为清秀一些。
“你为何就不能跟我站在同一阵营?硬要与哥哥我为敌吗?”
站在床边的人,便是几月前被传失踪,而华轩雷急急想要寻找的华轩钺。
躺在蓝玉床上的少年还是纹丝不动,彷佛没听见一般。
“怎的如此冥顽不灵呢?难道想就此困一辈子吗?”华轩钺盯着一动不动的妖冶少年,“还是你以为……有人能带你逃出生天?哥哥可舍不得你呢!”
“别恶心本小爷!”躺在蓝玉床上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眼睛也不抬,冷冷丢出一句话。
“呵呵……”
“小爷若有一天对上你,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银衣铁甲的华轩钺又低低笑了起来,“那便继续躺在这,幻想那个有一天吧!哥哥我等着便是!”
清秀的面容极快闪过一抹阴鹜,转身,离开。
通往这条密室的道路,机关重重,若无意外,断不可能逃走。
只可惜,总是出现那么一种可能。
当日夜,白玉面具的男子,气质清冷无双,出现在了这间蓝玉暗室。
华轩雷,金蝉脱壳,就此隐匿,无人察觉。蓝玉床上依旧躺了个身着艳红衣裳的俊美少年。
……
却说这处的福源茶楼,八皇子迪真虽然长得阴柔,正一脸天真无邪又不怕死地调侃着二人的“龙阳之癖”。
“八弟可是要慎言,若是惹的轩兄不高兴,怕是连父皇都饶不了你!”迪勋本就懊恼这个娘娘腔跟着,不怒反笑道。
迪真佯装讶异,似是才看清桌前坐着的锦袍公子,“呀!原来五哥认识濮阳城的公子,怎么不带着八弟一起认识一番?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我只是跟五哥开个玩笑。”
迪真嬉笑地看着云希,显示出对她极大的兴趣,说着还凑近了去看云希。
“不介意。”云希道。
“听说梁王叔如今在濮阳城,可是大好了?”迪真又笑着问道。
“要段时日。”云希平淡道。
“那……”迪真还没出口的话被打断。
“滚出去!”
迪勋忍不住出手,迪真却反应更快抓住了云希的袖袍。眨巴着眼睛道,“轩哥哥,你看我五哥如此粗暴,连聊天都不让我与你聊。不如你跟我做朋友吧?如何?”
迪真叫了一句“轩哥哥”,一直看着云希的反应。
“若是八皇子真愿意,黄轩自然乐意。”云希颇为英气道。迪真一个不过15岁的少年,能够轻松躲过迪勋,还能这般不动声色与他们嬉皮笑脸,不简单。
迪真盯着云希的脸,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几乎捉不住。
迪真似乎很高兴,松云希的袖袍,仰头对着一旁冷视他的迪勋道,“本来方才路过太子哥哥府邸,想去探望一下,听说那里又有热闹了。不过忽然看见了五哥的身影,想着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才跟了过来。没想到五哥见着弟弟就横眉冷对,真是让弟弟我伤心。”
说着站起身,“不过轩哥哥如今是我的朋友了,五哥见不得我,那便后会有期!”
迪真朝着云希笑了笑,大摇大摆地出了雅间。
“看来以往我按兵不动,平平无奇,也没有让人放松警惕啊!”迪勋叹道。
云希笑了笑,有些意味不明道,“可别小瞧任何人。”
“太子府有什么他知道你不知道的热闹?”
“怎会。是我已知道他才知道的热闹。你还不放心他们办事吗?况且忙活了几个晚上,昨晚上更是亲自等着当黄雀,好不容易接走了人,又怎会留劳什子热闹给那个人?”迪勋幽怨地瞅了一眼云希。
“也不一定。”云希对迪勋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转了话题道,“我知道他现如今不会给我传信,可我知道他动用了力量,去过并幽城。如今在哪儿?”
“这……不知。”迪勋是真不知。
“那可好?”云希再问。
“大约是不错的。”迪勋想了想,能站起来了,应该是不错的。
“如果你的皇祖母知晓他要回来了,应该很乐意替他筹谋一番吧?”
“是啊。皇祖母一早就是这打算,可是将将拖了八年……”迪勋顺着云希的话,忽的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忙看向云希的神色。
云希似乎没注意迪勋小心翼翼的眼神,只是转头看向窗外,风景独好。忽的来了一句:
“你不担心我将赫兰搅浑吗?”
迪勋嘴角一抽,无所谓道,“现在不浑吗?况且我相信他!也相信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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