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楠是被剧烈的颠簸从睡梦中惊醒的。
飞机的螺旋桨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机身在剧烈颤动着,驾驶舱里充满了火药味,飞机的风挡玻璃前,海面充满了视野,飞机在极低的高度擦着海面飞行,气流冲击着海水,飞机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水汽尾巴,在海面上高速疾驰。
"这么低!"唐小楠叫道。
领航员指指面前的雷达告警器:"只有这个高度才能躲开雷达的监视。北约在法罗群岛刚刚安装了低频雷达。"
"这高度是多少?"唐小楠看看高度表,高度表的指针指在零位 ,这个高度飞行,只有凭借目测控制飞机高度,一不小心,飞机就会撞海。
"15到20公尺!"领航员说。
唐小楠倒抽一口凉气,对这样一架以每小时数百公里飞行的飞机来说,这种高度飞行,驾驶员需要有精湛的技术和国人的胆略,稍有不慎,哪怕是对海面上一股侧风反应稍稍迟钝,用不了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飞机就会在海面上撞成碎片。
他不由得对飞行员们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同时又有许多感慨,这个飞机的机组人员是苏联红海军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分子,并非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由此可见整个军队的兵员素质,作为这样一个军队的一员,他感到了自豪。
他由此想到了那些在北美地区的潜伏人员,这些人他虽然从来也未成谋面,但是,作为这个组织的一员,他和这些飞行员一样,是他的战友,是同志。是他们生死相依的伙伴。他们现在面临着重大的威胁,必须由他来拯救。
他在脑子里又回忆了一遍他的目标:安东尼·赛普耶夫斯基的面貌和资料,暗暗地下定决心:必须叫他永远地闭嘴!
发动机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机首微微抬起,飞机在缓缓地爬升。
随着高度的增加,机组人员们都松了口气。
唐小楠四下看看,副驾驶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我们已经通过了北约雷达的探测范围,可以进入正常飞行了!"
无线电员用电台监听着挪威空军的无线电通讯频率:"是的,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没有紧急报告,没有地面控制台想歼击机部队下达截击命令!"
"成功穿越北约封锁!"唐小楠兴奋:"你们这个机组真棒!"
机长指指舷窗外:"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们就会派战斗机跟踪我们。"
他说:"这条航线,我已经很熟悉了。在轰炸机部队时,我们就经常驾驶逆火式轰炸机进行南下航线的训练飞行。"
"训练轰炸美国?"唐小楠轻声问。
"是啊!"机长说:"这是公开的秘密。为了一旦爆发美苏之间的核大战,向美国投掷核武器,我们经常在没有导航、没有地标的情况下进行长途飞行训练。携带的是真正的核炸弹,只是没有装上引信!"
唐小楠对这个胖胖的机长发生了兴趣:"那,您怎么又调到海军航空兵部队来了?"
机长叹了口气:"这种飞行十分艰苦,长时间的飞行使人神经高度紧张,很多飞行员都患上了神经系统的疾病。"
他说:"有时,北约飞机长时间跟踪飞行,做出各种攻击姿势进行挑衅。我们也需要经常飞越敌国空域......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患上了神经官能症,离开了战略轰炸机部队。许多人一旦患上疾病,一生就不能再从事飞行了。我的情况好一些,调到海军来驾驶巡逻机,任务轻松了,病也就好了!"机长说到这里,禁不住微笑起来。
机舱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唐小楠在领航员的帮助下查看了飞行航线图,变转向舷窗欣赏窗外海天一色的风景。
浓密的阴云下,大西洋的海水波涛汹涌,在他们这个高度看下去,只是平静湖面上的微微涟漪。
突然,无线电员向唐小楠示意,唐小楠打开机内通话器,无线电员说:"首长,基地在紧急呼叫我们!--是不是回答?"
随即,无线电员打开了一个开关,唐小楠的耳机里传来一个俄语呆板的声音:
"紧急呼叫游骑兵0041!--这里是鸟巢。"
机长举起手示意:"肯定是发生了紧急情况,游骑兵0041是我们的代号,鸟巢是舰队航空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