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骚,“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