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微沉,如墨的空中已有几颗星在闪动,沉香殿内的宫女来来去去忙着掌灯火,挂宫灯,只有西侧寝宫内却是一片安宁。
“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先吃点粥吧!”贺宜兰换了一身淡黄色的便装,见织霞的气色依然不大好,便知道刚吃下的药还没有发挥作用,端起晾得温温的荷叶粥,劝织霞用些。
“好甜,好香!”织霞身穿月白色的绫裙靠在宫女为她准备的软枕上,长发散落在腰际,美貌动人,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这是祛暑的荷叶粥!”贺宜兰一勺勺耐心的喂着粥,眼前遭人欺凌的弱女,让她禁不住的心酸,却又不想令织霞再难过,硬是做出了一个浅笑,“明天再给你煮银花粥!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病,什么也不要想!”
“嗯!你对我真好!”织霞一滴感动的清泪落在了脸上。
五、六天过去后,织霞的病已是大好了,手臂,颈部和脸上的晒伤也已恢复了原来的白皙柔润。
一曲婉转悠扬的笛声从沉香殿内传出,在晚风中飘飘荡荡,此时,仿佛殿外那万千枝花朵也随着乐声轻轻起舞。
桓逸迈步来到殿内,果然笛声是从织霞居住的寝宫内飘来的,他掀起珠帘就看到坐在床榻前的女子,长发飘散在洁白的衣裙上,美目微沉,玉手拂着一只紫玉萧,动人的旋律正是从那只通体斑驳之紫的玉萧中所传而来。此刻,除了那乐曲再没有别的声音。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一曲完毕,织霞放玉萧下长叹,美目中泛着思绪绵绵的目光。
“刚才的那首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桓逸坐在织霞的身边,知道她在为背国离家而伤感,故意支开话头。
“韶华曲!”织霞淡淡的话了一句,“伯母说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过去的美好时光只好留在了乐声里!”
“伯母?余国的……!”桓逸本来想说皇后,但又想起了余国早已是大梁的附属之国,织霞的伯父宣明帝也被下诏改称了‘穆王’。“你的母亲呢?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也从来没见过母亲,我刚出生她就去世了!”织霞的语调更为沉默,“伯母没有女儿,又怕我没人照顾,就一直把我留在她的身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稍大一些才被父王接回了府里!”
“那个公主是?”桓逸想到了和织霞同来,被他安置在长春行宫的‘人质’。
“金蝉姐姐是卓伯母的女儿,卓伯母是伯父唯一的妃子!”
“以你在余国的身份……!”桓逸拉过织霞柔嫩的小手,眼前的女子默默悲伤,受人欺凌也没有一句怨言,“你一直是这样吗?逆来顺受?”
织霞不语,性格如此,命运如此,多说无益!
柔弱无助的织霞使桓逸的怜惜心大起,是不是根本不该把她强行要到他的身边,是不是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多一些笑颜?不,不是这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心绪由然而生,余国能给她的,梁国也能给,余国不能给她的,也要想方设法满足,这样光艳动天下的女子就是要留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