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紫禁城内更是一片肃静,除了来回巡逻的御林军外,会动的也只有一行行宫灯了。
此刻的坤宁宫可没有朝云殿那样的旖旎之情,整座宫殿都散发出一阵剑拔弩张的味道,偶有一阵风,树叶、宫灯无聊的摆来摆来,更给这座空荡荡的宫殿添上了一种沉闷。
徐皇后在凤榻中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余织霞居然又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余悦居然不同她这个皇后说一声,直接把人领进了朝云殿,日夜痴缠在一起。她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快有半年多了,半年多余悦都不曾踏足过坤宁宫,每到该她侍寝的日子总会换成别人,当她不存在一样,当后宫没有皇后一样,委屈的泪水落了满枕。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皇后的奶娘韩嬷嬷听到凤榻内的辗转反侧,忙过来探视。
“嬷嬷,我该怎么办?”徐皇后虽然没有织霞的倾城倾国之色,倒也出落的端庄大方,肤若堆雪,光颜润玉,就是不讨余悦的欢心,她扑在乳母怀里失声痛哭,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啊!那些后妃再有能耐,还能爬到您的头上!”韩嬷嬷好言相劝着,她到底见的多了,对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别说是天子,就是平常的达官贵人,那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阵子新鲜罢了!
“她不是别人,她是绮霞郡主啊!她是皇上青梅竹马的恋人啊!”徐婧只能对乳母哭诉,父亲只管朝中大事,对她不管不问,母亲去世又早,三个哥哥全在外地做官,建安城内只有乳母是她唯一的依靠。
韩嬷嬷怎么会没有听说过绮霞郡主的大名,能将一国毁坏的女子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可嘴上又不能这么说,安慰徐婧道:“那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被人玩儿了十年的破鞋,皇上也就是新鲜两天!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白壁之身!皇上以后就明白了!”
“不是!不是!您忘了三年前她回来的时候,皇上曾想把我废了,立她为太子妃吗?当初在越王府,您又不是没听到皇上跟绮霞郡主之间的故事,他们……!”徐婧欲哭无泪,一想到三年前余悦要废她时的情形,就不寒而栗,虽然在宣明帝的维护下有惊无险,但也让她成了惊弓之鸟,现在父皇不在了,她更加的惊恐不安。
这也正是韩嬷嬷一直担心的,没有了先皇的维护,太后就算回来,也不会站在徐婧一边,皇后的宝座的确是累如危卵,她压低声音道:“皇后,要是您实在不放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趁她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先除掉她!”
“嬷嬷!”徐婧惊恐的瞪大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向和蔼可亲的乳母嘴里说出来的。
“皇后不敢?”韩嬷嬷反问徐婧,等死不如一博,这是后宫唯一的生存之道,也是保住皇后宝座的唯一办法。
“不是!只是……!”徐婧犹犹豫豫的半天,缓缓道:“怎么才能除掉她?要除掉她的话,不如连姚采薇一起除掉!”这两个人都是她的最大心病,既然要扫清障碍不如一遭。
“皇后,姚采薇成不了什么气候!三年多的时间连个丫头片子都没生出来!每回见了您还不是恭恭敬敬的!”韩嬷嬷一改往日的和蔼慈祥,拼了老命为皇后算计起来,“她娘家无人,更没后台!屠安宁才是个御林军副统领,是她们家最大的官了!倒是这个余织霞,他哥哥可是瑞亲王,武威大将军,手握兵权,将来就是心腹大患!”
“皇上如果知道是我们……!”徐皇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同时又怕余悦会知道她们这个秘密。
“娘娘,既然做,就做的天衣无缝,不能让人看出来!”韩嬷嬷以她丰富的经验,安慰道:“再说,一个死人不值得皇上惦记,这种事儿老奴见得多了!宫里有那么多女人,皇上很快就会把她忘记了!”
“我们怎么才能除掉她?”徐皇后也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皇上这两天就要去金华郡了,太后还没有回宫,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韩嬷嬷的眼睛里突然射也一种阴冷的光芒,饱经风霜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狠毒,她低声道:“掖庭宫的总管虽说是个老倔头,但副总管何明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又对娘娘忠心耿耿,只有我们肯花功夫……!”
“嬷嬷,我还是听不懂!”徐皇后可没有韩嬷嬷那么多心机,一时之间了没明白过来她到底要怎么做。
“娘娘!”韩嬷嬷附耳对徐皇后说起了心中的计划,只把徐婧说的脸色惨白。
“行吗?”徐婧战战兢兢,一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一定能行!娘娘您就放心吧!”韩嬷嬷十分肯定心中的大计,安慰徐婧道:“俗说话:先下手为强!后……谁?”她听到了寝宫外传来的脚步声,隐隐还有婴儿的哭声。
宫女菊儿抱着刚刚满一周岁的宣城公主余蘅走了进来,对徐婧回禀道:“小公主怎么也不肯睡,总是喃喃着要找皇后,所以奴婢就把小公主抱来了!娘娘吩咐过今天晚上同小公主一起安寝!”
韩嬷嬷走到菊儿面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后,吩咐道:“把小公主给我,你下去吧!”说完,她弯腰将嘤嘤哭泣的小公主搂在怀里,哄逗道:“小公主,嬷嬷抱你好吗?”
“把蘅儿给我!”徐皇后抱过女儿,心中仍是上下不安。
“皇后娘娘,做大事者应不拘小节,要心狠手辣才行!”韩嬷嬷一边宽慰着皇后,一边思索着心中的计划,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