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余悦和和阿设也攻下中牟县与余织晟合兵到了一处,而大梁国的勤王之师仍走在通住长兴的官道上。梁国坚守长兴城不出,坐等四方的援军到来,可余国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就是腹背受敌,自取灭亡,他们要赶在梁中勤王之师到来前攻下长兴城,可高耸入云,城高池城的都城却一时间又拿不下来,也只能退回到营中商议。
消停了几天的长兴城仍没有一丝缓和的氛围,就连凌霄宫也不外如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余国大军何时又心血来潮的频频攻城,因为长兴城中的粮食所剩无几,如果救援大军再迟迟不到,恐怕饿火中烧的长兴城百姓也会使这座本就风雨飘摇的都城更加雪上加霜。
入夜,桓逸和衣倒在织霞的身边,哄着她入睡后,却久久不能安歇,他在心中算计着援军到来的时间,他在思索着解救长兴城的办法,他还在考虑着如果抚慰人心惶惶的百姓及官员。他又时不时的望着熟睡中的织霞,虽然在长兴城头有惊无险,但也让她备受打击,毕竟余织晟是她的亲哥哥,连最亲的人都可以丢弃她的生命,她又能去信任谁呢!桓逸叹了一声,爱怜的抚摸着织霞的青丝,甚至偷偷摸了摸她的腹部,因为那里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宫灯熄灭后,桓逸也渐渐沉入了梦乡,只是没睡多久就被远远的,一声声的,那种厮杀呐喊之声给惊醒了!还有近处的慌乱、嘈杂之声……长兴城在桓远的守卫下不可能被余国攻破,是哪里来的动静?会这么大?他刚刚起身传唤永禄,却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撞门而入,惊醒了沉睡中的女子。
永禄用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嗓音大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长兴城被余国的敌军攻破了!他们正在攻打皇宫呢!您快逃吧!”
“什么?”桓逸抱着刚刚醒过来的织霞,似是没有听懂永禄在说什么,“长兴城怎么可能被攻破,下午朕还去巡视了一番,四哥和守城将士甚为尽职尽责!”
永禄望了望了窗外四散而逃的宫女、内侍们,急道:“陛下!你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正是四王爷打开了长兴城门迎余国大军入的城!”
“不可能!不可能!四哥他……!”桓逸怎么也不相信是桓远打开了长兴城门,他不可能将祖先留下的基业拱手让给余国人。
“陛下,外面都说是四王爷打开了长兴城门!敌军不费一刀一将而入!”永禄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拿起桓逸的一件狐白袭衣为他披上,“您还是躲躲吧!现在羽林卫正在抵挡敌军,万一皇宫被攻破将不堪设想!”
凤仪殿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守卫皇宫的禁军和余国大军正打得不可开交,听到刀剑交错、厮杀呐喊之声的的众宫女、太监吓得纷纷躲藏,桓逸这才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拉起懵懂的织霞和永禄一起出了凤仪门,漆黑的夜色下北风呼啸,残存的几盏宫灯摇摇荡荡,外面已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所有宫女、内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早已分不请东西南北。
永禄一边将挡住道路的宫女、内侍们退开为天子让路,一边道:“楚大人在建造这座宫殿时曾留下一条通往宫外的秘道,就在云华殿,陛下先从那里逃往宫外,以图后计!老奴已经打发小千子去探路了!”
挽着织霞手臂奔走的桓逸这才想到了原来还有条秘道可以躲避,连忙和永禄一起向云华殿的方向走去,
小千子突然跌跌撞撞而来,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到桓逸他们面前道:“陛下,师傅,不好了!那条秘道里来了一队敌军,见人就杀,奴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不要去云华殿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斩断,四面皆是喊杀之声,外面情况又不明,桓逸只能立在夜幕下的宫苑中,再也拿不出任何的主意,周身皆是乱成一锅粥的宫女大喊之声,羽林卫只不过才区区几千人,如果桓远真投降了余国,那么……他不敢再想下去,喃喃说了一句:“去乾元殿!”
永禄一听,登时吓了一跳,急忙劝道:“不能去那里啊!陛下,余国大军如果真的攻进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您!如果您去了乾元殿,不是直接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吗?”
桓逸没有在理他,牵着织霞的手,穿过四下里乱逃的宫女、内侍们,向乾元殿的方向走去,永禄无奈,叹息了一声,和小千子一前一后的紧跟着。
乾元殿是凌霄宫的正殿,也是天子平时上大朝的宫殿,俗称金銮殿,坐落在皇宫中轴线的最前方,它是这座宫殿群的领袖,是皇宫中最为重要的地方。此刻,这华美的宫殿早已空无一人,而离这里不远的皇宫正门处正激战正酣,震耳欲聋的杀喊之声在这里听得是那样的清晰,让人心惊胆战。
永禄用身上携带的火折点燃了烛火,这座繁华胜极的宫殿又呈现在众人眼前,桓逸拉着织霞坐在金銮殿台阶的红毯中,他在等,究竟在等什么!恐怕他也说不清。
桓逸向永禄师徒吩咐道:“永禄、小千子,你们也逃吧!以免跟着朕惹祸上身!”
永禄含着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天子脚下,抽泣道:“陛下,老奴还能逃到哪里!就算老奴能逃出去,可离了这座皇宫,老奴就像离了水的游鱼,也活不了多久!”
小千子见师傅这么说,也跪下来道:“师傅不走,奴才也不走!”
桓逸见他们态度如此的坚决,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寒冷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他们四人,这里已经将皇宫内的鸡飞狗跳隔绝了,静静的,只有一盏孤灯闪烁。
“没关系!等哥哥他们打进来,我去向他们求情!求他们放过你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织霞仿佛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他望了望永禄师徒,又瞥向了桓逸,她的这句话的确是发自内心,是真诚的。
桓逸和永禄分别沉默不语,只有小千子连连叩头对织霞千恩万谢。
“你们不相信我?”织霞天真的望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她,至少她还是余国的郡主,至少她说句话伯父也会听进去。
“你太天真了!”桓逸爱怜的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长发,凝视着那张灿若朝霞般瑰丽的脸庞,“朕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回到余国后能将朕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为朕留下这一点儿血脉!你是余烨的侄女,他们一定不敢为难你!”
“那你呢?”织霞听他说的这么凄凉,越来越觉得事态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