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才气,臣妾自愧弗如呢!”
许久未展开笑颜的梅宛白看了乾旻的诗,也不由称赞。
乾旻却笑道:“朕的诗虽好,可比起你这‘江浙第一才女’,的确还差那么一点。有些日子没听你写的诗了,不如就以眼前春色作诗一首吧。”
梅宛白娇嗔道:“皇上怎的就爱取笑臣妾。也罢,就容臣妾思索片刻吧。”
性子向来直爽的冒贵妃见梅宛白这样造作,不由将一口酒吐在地上,故意道:“呦,这是什么酒,本宫喝着怎么酸得很。别是在地窖里放了一年半载的,偶然一见天日,就直冒酸气了吧?”
梅宛白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碍于乾旻的面子,并不好发作,只是没好气地瞧了冒贵妃一眼,自低头考虑诗句了。倒是皇后息事宁人道:“酒不好就换一盅,哪就那么酸了?皇上还在呢,贵妃妹妹还是注意些仪态才是。”
“呦,皇后姐姐这是责怪我了。”冒贵妃虽然这样说着,眼神却看向梅宛白,“怪只怪妹妹出身蛮荒,不比什么大家闺秀,什么江浙灵气,本宫哪懂什么文墨呀,看花就是看花,只要好看就是了,皇上您说是不是?”
乾旻倒不好说什么,只是对身侧的吴有忠道:“去把贵妃娘娘的酒换了,再开一坛新的。”
杨贤妃适时解围道:“对了窦妹妹,你去岁同皇上去巽州围场狩猎,不知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杨贤妃,明艳一如往昔。
“杨姐姐说笑了,这话岂不是让妹妹招人妒恨么?”窦贵嫔掩面一笑。
“哪里哪里。”杨贤妃笑道,“是皇上宠窦妹妹,才会独独带窦妹妹去围场,这可是别人没有的福分呢!”
窦贵嫔瞧一眼乾旻的神色,依旧是明朗而带有微笑,便也少了几分拘束,笑道:“既然杨姐姐这么说,那妹妹就讲一件围场的趣事。”
乾旻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想听听她讲什么。
“有一日天色将晚,臣妾与皇上、魏王殿下正走在回营的路上,忽然见一褐色的活物蹿了过去。魏王殿下怕是什么野兽,便让底下的兵士去看看,那活物就蹲在不远处。皇上便道,这有何怕,便拉弓一箭,直中那活物要害。只是那兵士正要走到活物跟前,倒被这一箭吓得不轻,差点跌在了地上。”
众妃一听,都掩嘴笑了。皇后赞道:“皇上的箭法之高超,性格之勇敢,真令臣妾等叹服。”
乾旻举酒一饮,笑道:“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皇上过谦了,皇后娘娘说的正是。”祝芷烟温婉一笑,“平日里臣妾等只见得皇上文韬,却不见武略,这样听窦姐姐讲故事,似乎能看见皇上的风姿呢。”
祝芷烟的话很得人心,连我也觉得听着舒服。而祝安荷却急切地附和道:“就是呀皇上,下次您再去巽州,不如带我们一起去吧。”
许是乾旻心情好,当即便应道:“好,那就明年一起去围场狩猎。”
这一举动,显然令宫中的女人们有了盼头,都十分激动,互相握手道喜。
“对了窦贵嫔,你还没告诉我们,那活物最后抓了回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冒贵妃笑着问道。
窦贵嫔的神情略有神秘,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这里,才道:“臣妾原以为是野兔之类,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獾子,毛色油亮,十分肥硕呢!”
谁知刚说完獾子,徐映莲便呕吐不止。
众妃的不免看向她,不知怎么回事,皇后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刘女御,去叫张御医。”
“不必了皇后娘娘。”徐映莲好容易止了吐,旁边的宫女为她揩了嘴,她想说什么,却再次吐起来。
旁边的杨贤妃看不下去了,便嗔道:“事到如今,你何必再隐瞒?”复又看向乾旻和皇后,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徐美人不是吃坏了东西,而是身怀有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乾旻立即站起身,问道:“这是真的?”
“回皇上,是真的。已经让御医瞧过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向您禀报。”
乾旻几步走到徐映莲席前,爱怜地看着她,柔声问道:“映莲,怎么一直没跟朕说呢?有了身孕是大事,若不是今日被朕瞧见了,难道你还要一直瞒着朕么?”
徐映莲眼里含着盈盈泪花,哽咽道:“皇上,前些日子钱才人的事,实在叫臣妾害怕。所以臣妾就没有告诉您,是臣妾之错。”
“没事了,没事了。钱雨兰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让你养好身子。”说罢,乾旻将徐映莲揽入怀中,加以安抚。而徐映莲也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只是徐映莲身材高大丰壮,这样小鸟依人的场面,倒有些滑稽可笑。
只是这一幕,叫在场的众位嫔妃几乎气昏了头。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脸上带着笑,模样更是难看。尤其是冒贵妃和祝安荷,更是毫不掩饰痛恨之情。至于被晾在一旁的梅宛白,眼神阴森可怖。
还好皇后保持着应有的笑容,只是略有勉强,道:“恭喜皇上,恭喜徐妹妹,若是能顺利产子,可是我们大夏朝的福气。皇上,是不是该给徐妹妹晋一晋位份了?”
“对对对,你瞧朕都高兴得忘了。”说罢略一凝眉,只是似乎毫无头绪,“先晋映莲为婕妤,至于封号,朕今日实在高兴,一时想不出好的,改天拟好了再说。”
“谢皇上恩典。”
这一册封,使得徐映莲更是哭得止不住。
我略显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早该在意料之中的。作为两江巡察使之女,就算封妃,也毫不足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