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雷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前根据钟灵这个旁观者的一面之词，对朱氏兄弟的为人和性格做了一定的判断。现在听了牛天南这个可以算是半个当事人的说法，他对朱氏兄弟，才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
通过这件事，林雷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人脉的重要性。
道听途说，以及传言都不一定可信。自己人调查出的结果，才能算作有效的资料。
朱氏兄弟非常排外的性子，阻碍了集团的发展，却也有一定的好处。因为他们排外，导致对手很难安插探子进去。钟灵对朱氏兄弟的看法有失偏颇，就是因为他们的探子，或者说是商业间谍，没能进入顺昌集团的高层。
而万隆集团在这方面，做的就有些差强人意了。集团内部有没有朱氏兄弟派来的奸细且不说，连钟传偷偷把家族出卖了这么大的事，钟万隆居然至今都还不知道。
要知道，按照牛天南的说法，钟传联络朱氏兄弟可很有一段时间了……
或许，是因为钟万隆调查的突破口就找错了，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结果。
林雷感觉，就算他现在把钟传做的糊涂事告诉钟万隆，人家都不一定相信，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所以他没打算在获得确切的证据之前，把这件事说出去。
牛天南似乎还在想着盆景的事，一边吃饭一边问道：“林雷，那盆罗汉松在运往龙腾之前我还见过，当时不都要死了嘛，怎么我刚才看，好像又恢复了一丝生机？难道说……你有办法把它救活？”
“要是不能救活，我买它回来干啥？”林雷随意的说道。
“呃……没想到，你的生意涉及的这么宽，实在佩服。花一百万买一盆盆景，把它救活之后，就能大赚一笔。”
“朱仁昌花一百零一万买回去了一盆榆树，你见过了吧？其实是我出手的。等于是我用一盆旺盛的榆树，从他那里换回来一盆濒死的罗汉松。牛总，如果让他知道，我两个月前买入榆树的时候只花了四千，他会不会吐血？”
“什么？”牛天南顿时惊住，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四千？只是两个月时间，回报率就超过了二百五十倍？林雷，不得不说，你真是商界奇才啊！”
“运气好而已。好了，先吃饭吧。”
关于盆景，林雷可没心思跟牛天南详聊，何况饭后还有事要做。
这顿饭，他吃的倒是挺香的，可牛天南也不知道是病情影响了胃口，还是因为着急不想吃饭，反正没吃几口。包括板寸男在内的两个保镖，也没吃多少。
饭后，林雷给牛天南倒茶的时候，牛天南开口道：“林雷，考虑了这么久，想出了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林雷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
“刚才我的提议是，如果你让我恢复如初，抛开协议不说，我给你两百万。而你的想法是，一分钱不要，只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就行。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给你一百万，再答应你一个条件。不过，对于这个条件，要给我一定的选择权。因为你刚才说了，有可能会违背道义。”
林雷一皱眉道：“牛总，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我提出的条件，你可以拒绝？”
“是的。不过……”牛天南顿了顿说道，“我牛天南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如果你治好了我的病，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此大的恩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之所以要给你一百万，只是辛苦费和医药钱。你提出的条件，才是给我的报恩的机会。所以说，只要你的条件不是很苛刻，哪怕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道义，只要不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一定不会拒绝。”
“这个……”
林雷摸着太阳穴，沉思起来。
从牛天南愿意把一百五十万的调理费，主动提升到二百万可以看出，牛天南不是吝啬的人，更不是财迷，也能说明他确实是个懂得报恩的人。只是，在他看来，可能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这也是林雷很看重的一点，因为牛天南是个有原则的人，而且原则性很强。
牛天南的所作所为，与只顾一己私利而没有任何原则的钟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刻之后，林雷就拍了板：“好！不说别的，只是看在牛总深明大义、视原则如生命的性子上，我也没理由拒绝你的提议。”
“呼……”
牛天南也长舒了一口气，冲着林雷一点头，诚恳道：“多谢理解，多谢成全！”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治疗？”
“有劳！”
林雷点了点头，旋即开启工作模式。他先学着老专家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向牛天南详细的打听了病情，以及之前的治疗情况。还对牛天南犯病的症状，做了认真的笔录。
随后，他又有板有眼的，给牛天南号了脉。
注意到林雷这会儿一直眉头紧锁，牛天南忧心忡忡的问道：“林雷，我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还……还有得治吗？”
在此之前，不止一个专家对他说过，他的病没得治。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丝希望，他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再次失望而归。
可他不知道的是，林雷压根儿就不会分析病情，更不会号脉。就连阴沉的脸色，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嘶……”林雷突然一皱眉，缩回了手，轻声道，“牛总，你的病情很复杂，我必须好好思量一下，才能对证下药。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一味药用错，都有可能让你离开的更快。”
“对症下药？林雷，你是说……你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就是结果还不好说。你稍候片刻，容我想个稳妥的治疗方案。”
“好好，我不打扰你。”
林雷起身走向卧室，突然又回头对板寸男说道：“可否帮我烧一锅水？”
“嗯？”板寸男一瞪眼，盯住了林雷。
牛天南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对板寸男低喝道：“还不快去？”
“是！牛总。”板寸男无奈，乖乖的走向了厨房。
“用大锅，水越多越好！”林雷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他早就看出来了，板寸男对他很不服气，也很不屑，见面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一直看在眼里，啥也没说。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打击板寸男的气焰，不利用起来，实在可惜……
等水烧开的时候，林雷也从卧室出来了。
牛天南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林雷，考虑的怎么样了？”
“可以实施了。”林雷点了点头道，“药我也已经配好了。”
“好，具体要怎么做？”
林雷也没有客气，再次指挥刚从厨房出来、脸上还沾着几块黑灰的板寸男，把院子里的大缸搬进了厢房，兑了一大缸温水。
他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转头对牛天南说道：“牛总，你最好先上个厕所。因为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你都要在这个缸里度过，中途不能出来。”
“好。”牛天南的兴致很高，对林雷是言听计从，出门之前，还对板寸男交代道，“好好给林雷打下手！”
“是。”板寸男一点头，尽管很不情愿，还是对林雷开了口，“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雷瞥了板寸男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难道你没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还不去把脸洗干净？对了，把门带上！”
“我……”板寸男欲言又止，蹦到嘴边的“操”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等板寸男也走了，林雷才拿出刚在卧室取出的潭水，和藿香正气水等气味很浓的药水，一并混入缸里。
等浓烈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厢房的时候，牛天南也回来了。
林雷把泡澡时的注意事项，一一讲述了一遍，然后又端来一杯黑色的药水，让牛天南喝下。
“等等……”板寸男一把接过了药水，仔细看了看，凑到牛天南耳边轻声道，“牛总，没有经过化验的药，您不能随便喝。要不……让他先……”
“不用了。”牛天南摇了摇头，“我相信林雷不会加害于我。何况，我本就命不久矣，他若想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牛天南不由分说，接过药水一饮而尽。
林雷满意的点了点头：“牛总，真有魄力，连我配置的不明不白的药水，都敢一口喝下去。好了，注意事项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你开始泡澡吧，一个半小时后再出来。”
板寸男仔细看了看缸里的水，又凑近闻了闻，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这泡澡的水，和牛总刚喝的药，看起来好像……差不多？”
“看起来差不多的多人去了。”林雷淡淡的对板寸男说道，“就比如你，看起来，和牛总差不多，都是人，还都是男人。可人家能当副总，而你只能给人家当保镖。”
“你……我……”
板寸男被呛得无言以对，又被牛天南瞪了一眼，便悻悻的退后了一步。
林雷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很随意的提醒道：“牛总，我知道你的身份很高贵，但目前对我而言，你只是我的病人。你配合的还不错，我希望，你手下这些人，也能多多配合。如果被他们影响了治疗，那这个责任，到底算谁的？”
说着话，林雷还有意无意的瞥了板寸男一眼，暗笑道：小样儿，要是再敢造次，都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