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把这首诗捧在手中,就像是捧着胤禛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理智告诉自己,她必须离开,所以晴川只能狠心的选择继续对胤禛冷漠,因为她知道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把纸笺小心的叠好放在贴身的衣服,从此贴身相随从未离身,旖墨看在眼里,在心中默默的感动着,却始终在没有说什么。她不想叫自己心中再有遗憾,无论是作为旖墨还是作为晴川。对于晴川最后的选择她也很无奈,她从心底感激着晴川,因为晴川的存在使自己对小希的愧疚之心得到了解脱。
晴川回宫以后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胤禛,她怕,她怕一时抵挡不住胤禛的感情攻势,她怕离开的决心会被他动摇。“皇上驾到!”宫人的声音把她从思索中拉回,柔性的脸瞬间变得僵硬,她严阵以待。“皇上吉祥。”晴川郑重的给胤禛见着礼。胤禛赶紧上前搀扶道:“快起来,这里以后没有你可以不必行此大礼的。”“不敢”晴川依旧表情僵硬冷冷的回应道。“旖墨你……”胤禛满心欢喜的以为收到自己的告白以后,旖墨再大的气也该消除了,但是眼前晴川冰冷的态度着实叫他疑惑了。“我不是旖墨,我是晴川,我是八福晋。”晴川冷冷的强滴到。“你不是,你是旖墨,你就是旖墨。不要再和朕制气了。”“我要说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我是八福晋,我是晴川。你不过是要我做旖墨的替代品罢了,好,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为难胤禩,我会要你做你想做的事。”晴川故意要乱视听,曲解胤禛的真情,边说边借着旗服上衣的盘扣。胤禛痛苦的背过身去,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认清,眼前的可人真的不是旖墨,旖墨即便是在生气也不会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旖墨不会把他想的如此不堪,她只会默默的流泪默默的伤心,而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刚刚还为能和旖墨再续前缘满心喜悦的胤禛,此刻被晴川决绝的话再次打入谷底。
胤禛捧着破碎的心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晴川有着想要从背后拥住他,阻止他离去的冲动。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住着她,叫她动弹不得:不可以去,你还欠了胤禩一世的情缘没有偿还,还有小希不要照顾。他曾经那么需要你,那么挽留你,你却狠心的伤害他,如今他想要的是旖墨,不是你,不是你。回去吧!回去吧!是啊,自己刚才故意把胤禛说的如此不堪,就是为了叫他死心,心死了,人就不会痛了。这也许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来人啊!”想到这里晴川把守在门外的宫女叫了进来道:“传话给皇上,今晚子时,我在火场等他。”是啊,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她原本就不该来,却偏偏在冥冥的指引下在此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的年代。权当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吧,当繁华落尽之时梦也该醒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时间会叫人遗忘一切,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曾经做过的梦呢,没有人会对一个梦眷恋不舍。
胤禛如约而至,见到晴川站在一口枯井边上,他大惊以为晴川要跳井,于是快步向前。“皇上,你不要再向前走。”晴川开口阻止道。“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说说话儿。”胤禛闻言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移动脚步,“皇上,我要走了,就想良妃娘娘的离开一样悄然的离开这里。我们不属于这里,切以外的来到了这里。我的到来给你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原本不应该经历的磨难和痛苦,现在我牙离开了,希望随着我的离开,你们也能就此解脱。因为我原本就不想伤害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八阿哥、还有旖墨。”晴川在离开前最后的时刻对胤禛吐露这最真的心声。听到这些话,胤禛心口没有缘由的剧烈的疼痛。他心里疑惑,眼前的人明明是晴川,他早已不再爱晴川,早已忘记了他们的过往,幸福的种种、感动的种种、悲伤的种种,但是此刻他的心真的好痛。晴川仰望着天空,胤禛也顺着晴川的目光望去,九星连珠的时刻到了,一束光柱从天而降,照进了晴川脚下的井口,晴川看了眼前这个她用一生深爱的男人最后一眼,此时胤禛正用惊异的目光与她对视,晴川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情愫,那盈满泪水的双眸诉说着她对眼前的男人那无限的爱意和深深的眷恋,“为我保重”在胤禛的注视下,晴川终于消失在那灿烂的光辉中。下一秒一切都恢复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胤禛呆呆的望着晴川消失的那口井,井边只留下晴川的一方绣着桃花的丝帕。他弯下身,捡起丝帕,愤愤的握紧了拳头,附身双手撑在井口,对着井底拼命的呼喊:“晴川,你回来。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死。不许死。”胤禛想疯了一样,冲出火场,见到有侍卫经过,对他们胡乱的大喊:“叫人,快去叫人,八福晋投井了,叫人赶紧救人,快……”侍卫们立刻冲进火场救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晴川,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吓唬朕,你不要吓唬朕。你给朕醒过来,醒过来。”胤禛抱着晴川的尸体,歇斯底里拼命的呼喊着晴川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晴川叫醒一样。“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满口医书典籍的,快点把晴川给朕叫醒,把她救活,不然你们一个个的都准备好去陪葬吧。”胤禛抱着晴川冰冷的身体,选入了绝望。满屋子的太医一听到这样的话,哗啦啦的跪了一地,个个都跪在低声瑟瑟发抖,他们知道再高的医术治的病、治不得命,躺在胤禛怀里的是一具业已冰冷的尸体,就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力。正在众人都在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心时,一个声音叫他们仿佛见到了生命的曙光。
“她已经去了四哥。你别再为难这群太医了。他们也折腾一夜了,他们尽力了。”话音比身影先到达,众人顺着话音望去之间胤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众人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归位了。如果说眼前这个被悲伤轰击的失去理智的无上君主还能听得见你去什么话的话,那么这句话一定是出自门口这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口中。天下之大恐怕再没有人比他在他心中更有分量了,他出现的正是时候,在晚上一时半刻恐怕这群可怜的太医项上人头不保。胤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见他们各个都一脸的无可奈何,有的甚至还在叹气,“都跪安吧!”胤祥不着痕迹的道。听到胤祥的话,他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胤禛,见到他并没有出口阻止,他们马上如获重释起身就快步退了出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众人退去后屋里只剩下胤禛和胤祥,胤禛依旧抱着晴川的身体,就是不肯放下,不肯接受晴川已经离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