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皇上,她,她这是怎么了?”刚开始素言以为这一次绵儿有时故作娇嗔的假装有恙博取胤禛的爱怜,片刻后见到绵儿雪白的额头上渗出的点点汗珠,她知道,这是装不出来的,看来她是真的很痛。胤禛嗔怒的呵斥:“还不叫太医!快,快宣太医。”说着就把绵儿整个人腾空抱起向寝宫走去。太医诊过脉后告知胤禛无甚大碍,只是绵儿记忆重建过程中必经的阶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出现如此状况?”素言不解的询问。胤禛情绪这才平复,回答道:“晴川自从上次受伤失去了记忆,每每见到熟悉的人或者物就会勾起从前记忆的片段,伤患未愈的头部就会剧烈的疼痛,刚刚这样想是见到你以后想到了些什么,才会疼成这样?”胤禛剑眉紧紧的皱缩在一起,满脸的焦虑。眼前的男子虽然已经不是自己心中所爱,但是他白日里为边境的纷争忧心、为世人的非议烦心,回到后宫还要为心爱的女子身染恶疾而痛心,即便爱意不再,作为旁人,素言看着也是孰为不忍了。看到素未蒙面的绵儿见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凝香的猜测萦绕在素言的耳边,被刚刚这么一闹,素言竟也开始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否真的和晴川有着某些联系。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绵儿真的是晴川,那么那个在抄家时漏网的吕心绵又在哪里?晴川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就变成了吕心绵,而把刀锋朝向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京郊别院。
“金公子,是你吗?”弘铭假称自己是乐师金之铭,借着教授怡纯琴艺的便宜已经和怡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怀六甲却又双目失明的女子,心中有的只是愧疚和心痛,每每想起自己给她带来的不幸和她注定被自己辜负的一生,铭儿就觉得整个人仿佛置身无处可逃的深海,他在冰冷的海水中不断的下沉,下沉,一直下沉,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无情的海究竟还有多深!他对不起她,他也对不起兰儿,她们无一例外的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叫人不忍心去伤害却又偏偏注定了要被他狠狠的伤害。他能做什么,他多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可是他给的却总是辜负、辜负、无情的辜负。兰儿永远的走出了他的生命,带走了他所有的爱,他的心死了,他的爱灭了,他失去了再次爱人的能力,他以为他会很坦然的面对世间所有的儿女情怀,他以为他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当善良的怡纯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干涸的龟裂的心还是出乎预料的被这清凉的清泉浸透了。弘铭变得无所适从,变得不能自己,他的心被撕扯着,对兰儿那份固执的眷恋和对怡纯这份深深的牵挂把弘铭折磨的终日神情恍惚,他只能逃避,用政务来困住自己,叫自己停止思考、停止权衡、停止选择。当军国要务压得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那一双熟悉归路的脚还是带着那颗疲惫思归的心回到了怡纯的身边。
“是我纯儿!”弘铭很欣慰,借用金公子这个身份他可以呼唤怡纯作纯儿,这个在自己是弘铭的时候,想过千万遍但终究没有出口的称呼。他甚至妒忌“金公子”因为铭儿做不到事情“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我……”“我……”两个人同时开口,“你先说……”“你先说……”同时退让的话语把两个人都逗笑了。“公子一向可好?”这一次纯儿先开口寒暄。“都好,家里有些事物繁忙,所以多日不曾来。你身体可好些了?”弘铭忙于朝中政事,在此多事之秋他为皇阿玛分忧也是责无旁贷,纯儿问道自己自然不敢说是忙于政务也只好诓骗她罢了。“我还好。只是生产的日子近了,却始终不见额娘来贪探望我,许久不见额娘,有些挂念额娘罢了!”怡纯不提还好,被怡纯这么一提弘铭才发现,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到晴川了,自从晴川回到宫里得了失忆症,自己竟也再没去探望过她,想到这里才更觉得怡纯善良可爱,人前人后都真的把晴川当成自己的母亲一般时时挂念。“听说晴川姑姑前日子受了伤所以才不能来探望你的。等她的伤好了,自会前来探望你的。”弘铭宽慰道。纯儿一听晴川受了伤激动道:“什么?额娘受了伤,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额娘受了伤我应该朝夕伺候才是正理,不行,我得去探望额娘,我这就叫人备车。”“你身子重,不宜外出,不要动了胎气才好。再说她头部受了重伤,即便你此刻去了她也未必认得你!”
“什么?额娘……啊……好痛……”怡纯峨眉紧蹙,扶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好痛……纯儿好痛……”铭儿没有经验,见到怡纯这般痛苦的表情连忙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快去叫大夫过来!”细心的晴川早就在别院的厢房安置了大夫和稳婆,以应对怡纯出现的所有突发状况。大夫和稳婆闻讯赶到,稳婆大喊:“快,快准备热水,福晋怕是要生了!”“快来个人,把福晋抱进屋去,不能再耽搁了。”“我来!”弘铭坚强的手臂绕过怡纯的背,把她整个人腾空抱了起来,即便是身怀六甲,她已经轻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瘦弱的叫人心痛。“好痛……痛……”疼痛使怡纯眼神涣散,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不能晕,纯儿,不能晕,醒醒纯儿,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要坚强,你不是一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吗?快清醒,不能晕!”弘铭尽全力呼唤着怡纯,想唤回她的意识。怡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铭儿感激的破涕为笑道:“太好了,纯儿,为了孩子,你要坚强!你可以的,是不是!”怡纯峨眉紧锁一语不发,好像把所有有莫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汇聚,怡纯坚定了点了点头铭儿把纯儿小心的放在床榻上。随即铭儿就被丫鬟嬷嬷和稳婆推出了屋子,留下纯儿一个人和命运抗争。多年之前也有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母亲,就在纯儿此刻躺着的床榻上,生下同样不被人期待的孩子。这一刻铭儿告诉自己,他要他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被爱包围,他要叫他知道,他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不要他像自己遭人白眼、战战兢兢,过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他要他想哭就放生的哭,想笑就爽朗的笑。怡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叫弘铭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摆脱众人的钳制冲进屋里,天色渐渐的晚了,月亮偷偷的爬上了树梢,纯儿一直在为迎接新生命进行着抗争,在弘铭濒临崩溃的时刻一声婴儿的题库划破天际“哇……哇……”“恭喜爷,贺喜爷!福晋生了个小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