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太监宫女谈虎色变的地狱。
梁公公一听到自己的责罚竟然是辛衣库,吓得整张脸刷地一下全白了,目光立即变得呆滞无光,待被拖出去后,才想到大叫:“皇后娘娘,你不能责罚奴才,奴才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娘娘的,您不能这样对奴才的,皇后娘娘……”
司徒晨雪嗤之以鼻,谁她都敢惹,就算是太后,她一样不放在眼里!之所以一直不发作,是打算修生养息,好一鼓作气,让那个老太婆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摆布的玩偶!
更何况她最讨厌被人监视的感觉了,那个梁公公她一直都想找机会整治一番,今日也算他倒霉了。
众人被司徒晨雪射出的狠厉凛冽的寒光吓得气都不敢出了,原来以前皇后只是在忍着不发作罢了,今日开始,她竟然真的与太后揭竿而起了。众人不由得为这位勇气可嘉的皇后捏了把汗。
司徒晨雪这才将目光转移到秀荷身上,见她似乎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脸上还挂着泪珠,连哭都不知道放出声来,便道:“你刚刚说什么,吴太妃怎么了?”
司徒晨雪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也没好心到要为整个天下的和平牺牲自己。她是不喜欢那个小老太婆,但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惹恼她。
她只是随便一问罢了,不过这位小宫女也算忠心为主了,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甘冒杀头之罪,她的凤灵宫似乎还没有这样的人。
这样一想,目光不由得又在秀荷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如果,能将她揽到自己的宫里……
“回娘娘的话,”秀荷好不容易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吴太妃她……她染上了痢疾,快……快死了……”
说到后面,秀荷已经泣不成声了。
痢疾?那就去找太医啊,她又不懂医术。司徒晨雪在心里没好气地想到,言由心生,便道:“那你去找太医啊,本宫又不懂治病。”
挽月感觉额上划过三条黑线。如果人家请得动太医的话,还用来求她吗?有时候小姐这么这么浑噩呢。
“这……娘娘……”秀荷一听司徒晨雪的回答,以为对方不愿帮忙,急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一双眼睛穷张着,挽月见状,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低声耳语道:“小姐,秀荷姑娘应该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您的,您要不就让李太医走一趟,兴许还能救得了吴太妃。”
司徒晨雪似乎这才明白太医们是不敢,也不想去那个所谓的冷宫的,太和宫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太妃居住的地方,一般有点靠山的太妃都会在各自原来的宫里居住,而不是在一座偏僻清冷的宫殿。
“那这件事惜月去办好了。”司徒晨雪微微蹙了蹙眉,有点不耐烦地道,刚刚解决了一个梁公公,已经够烦的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去施展下拳脚,活动活动筋骨。
望着皇后娘娘的背影,众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无奈。虽说娘娘勇气可嘉、智慧有余,可就是少了心眼。在这个皇宫里,少了心眼似乎很难有大作为的。
刚刚一副正气凛然、威风十足的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御花园里,和梁都统一起切磋武艺。
所谓的切磋,也就是司徒晨雪拿着一根她自制的鞭子,挥来挥去,神气十足,却唬得周围的宫女太监乱作一团,纷纷逃窜开来。
挽月和惜月一边照顾着自己不被皇后娘娘的凤鞭伤到,一边还要担忧娘娘会不会自己伤到自己,忙得晕头转向的,在一旁使劲地大喊:“娘娘,小心啊……”
梁都统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步步后退,不仅要躲避娘娘不时挥过来的鞭子,还要顾及她手里的鞭子会不会反噬而伤了自己,还真有点手忙脚乱了。
“怎么样?梁都统,本宫这个龙蛇鞭学得已经如火纯青了吧,你看连你都不是本宫的对手了,哈哈哈……”
司徒晨雪一边得意地大笑,一边继续朝梁都统进攻,右步上前,左脚跨出去绊住右脚,形成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随即身子一跃,鞭子随之挥了下去……
鞭子的尾巴在打向地板之后,瞬间往上反弹,司徒晨雪心下一惊,在场的人更是吓得尖叫连连。
眼明的梁都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翻身上前,伸出右手迅捷地接住鞭子,最后一截尾巴在手中绕了一圈后,“啪”的一声,在手背留下了一道亮丽的血痕。
司徒晨雪一惊,忙扔下鞭子,倾身上前一把抓住梁都统的手,满怀歉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挽月和惜月见状,匆忙跑上去,嘴里还不断地喊着:“娘娘,你没事吧。”
梁都统强忍着手心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面露尴尬地道:“属下没事,谢娘娘担心。”
司徒晨雪眼见他手背那道鞭痕几乎已经见到骨头了,愧疚加心疼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眶一热,就忍不住哽咽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们快去请太医啊,快去啊……”
“娘娘……”梁都统怔怔地看着蓄满了泪水的美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一直以来,他都以效忠为己任,心中只有主子,只有朝廷,何曾被人关心过?没想到这是一道微不足言的伤痕,就引得皇后娘娘如此心痛,一时间,心底被一股莫名的暖流占据住了,久久不能平复。
惜月早已奔了出去,朝太医馆的方向奔去。
挽月见此,忙掏出自己怀里的白绢,递给皇后娘娘。眼睛里的殷殷担忧一览无遗:“娘娘还是赶紧帮将军包扎吧,血流多了会伤身体的。”
司徒晨雪急忙接过惜月手里的手绢,刚要覆在梁都统的手背上,没曾想他竟然抽回了手,脸色不自然地道:“属下惶恐,只是区区小伤,不足挂齿,莫要污了娘娘的手绢。”
司徒晨雪一怔,没来由地脸色一沉,这古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说区区小伤!心里这样想到,右手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手,素绢就覆了上去,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包扎完后,才道:“什么污了手绢啊?是一条破手绢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啊?你们古人怎么那么注重这些有的没的呢?要我,不是,要本宫说啊,就算是一万条手绢能换得你的手无碍,那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