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噼里啪啦”有什么被打碎的声音,接着是红杏的喊声:“夫人!”
戚炎一呆,没想到景洛汐居然会在外面,忙追了出去,只见书房门口的地上,是一碗被打碎的鸡汤,不远处是景洛汐怒气冲冲的背影和红杏急急忙忙追赶的身影。
戚炎不知道景洛汐在外面多久了,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他与颜如玉的对话,看着那碗鸡汤,本想追上去,但一想到她的背叛,又停住了脚步。
而其实,景洛汐只听到了他们最后几句话,前面颜如玉对她的诽谤,她根本不知道。
“这就是你和晚晴说了一堆好话的将军!”景洛汐的火气还没有消,“你倒是看看,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我是贱人!自己的孩子都忍心杀了,他还算是人吗?”
红杏一路小跑着,继续为戚炎说好话:“夫人,也许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呢?”
“不是?”景洛汐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红杏,“你是说我误会了?我还有你,两双、四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但骂我贱人,连颜如玉说句公道话都不允许!我还会误会他?哼!”
说完,越走越快。
戚炎,既然你这么看待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就给我等着吧,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我要让你把你今天说过的话全部给我吃回去!
景洛汐的话,并不是随随便便就那么说的,一回到烟雨楼,她就拿出宣纸拿出毛笔,写下两个字就开始琢磨。
“夫人,很晚了,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现在写啊?”红杏看着景洛汐将毛笔靠在下巴上不停的敲着,很是奇怪的问。
“休书!”景洛汐淡淡的说,脑中还在转着圈,琢磨着用词。
“修什么书啊?”红杏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景洛汐在写信,“夫人,这修书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等明天用完早膳,我伺候你写。”
景洛汐瞟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想着自己的措辞,然后说:“我不管,这休书我一定要今晚写完,我要明天送戚炎这个混蛋一个大礼,谁让他今天这般侮辱我!”
“夫人,你说的休书是什么?”红杏的小脑瓜还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她从景洛汐的话中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
景洛汐奇怪了,终于抬起了她的头,看着红杏:“就是不要戚炎的字据啊。”难道这里不叫休书?
“休书!你是说休书?”红杏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叫起来,“你要休了将军?”
“对啊。你才明白啊!”相对于红杏的夸张反应,景洛汐的反应倒是很淡定。
“夫人,你怎么能休了将军!你和将军是皇上赐婚,这怎么能说休就休啊。还有,这自古都是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啊!”红杏围着景洛汐看了半天,夫人平时言行比较特立独行,但是,哪有这么夸张的事情啊。
冷晚晴看着那写得依旧很烂的字,出乎意料的安静,只是出门安排烧水丫头准备热水。
景洛汐看着她出门的背影,芊芊玉指点着红杏的脑门儿,娇声教训着:“你看看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知道淡定点,做什么事情都一惊一乍的,好好向晚晴学学,懂不懂?”
红杏有些委屈,撅着小嘴,嘟囔着:“人家晚晴姐姐曾经是大家闺秀,哪里像我啊,也就是跟着夫人才见识到点世面。”
景洛汐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那本小姐休了戚炎之后,你跟不跟本小姐出门见世面?”
“我……”红杏迟疑了一会,就很是坚定的说:“我去!”
主仆两人嬉闹了一会儿,等冷晚晴进来,两人就着烛光讨论了半天,这才确定了休书的字句,满意的去睡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景洛汐就出乎意料的醒了,她准备在戚炎上早朝之前,将她的大礼送上。
景洛汐没找到冷晚晴,于是就带着红杏一个人去了戚炎用膳的厅堂。
戚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不急不缓的吃着他的早餐。
景洛汐看他的模样,“唰”的一下,甩出了那张被她修改了很多次的休书。
薄薄的宣纸轻飘飘的,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曲线,落在桌子上,红杏急忙跑上去,拿起来,放在了戚炎面前。
两个黑字扎眼的出现在戚炎面前。
“什么意思?”
戚炎走到景洛汐面前,佯作淡定,但心中早就刮起了狂风暴雨。
“你是不识字还是怎么了,我想那上面写的很清楚啊,休书!”景洛汐仰着头,看着戚炎,丝毫不输气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戚炎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底气不足,有一种将休书抢回来的冲动。
“我知道这是休书,景洛汐,你知不知道,下堂妇是一个什么结局?”戚炎冷冷的看着她,问得毫无感情。
景洛汐越来越觉得心虚,忙提高了声音,掩盖话中的颤抖:“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戚炎,这休书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各不相干。再见!拜拜!”
说完,潇洒的一个转身,理也不理身后几乎能将人冻死的戚炎,走出了她一直吃饭的地方。
一踏出将军府的大门,景洛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仿佛卸去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没有回头,没有留恋,景洛汐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腹部,低喃道:“宝宝,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戚家无关。”
景洛汐与红杏爬上外面雪灵驾驶的马车,扬尘而去。
“呀,晚晴!晚晴怎么不在!”景洛汐突然发现马车上并没有冷晚晴。
“她说她有点事情,会在城门口与我们会合。”雪灵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而冷晚晴此时正带着一个男人,站在戚炎面前。
戚炎一言不发,他对烟雨楼中的人的特例独行早就见怪不怪。
“将军,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冷晚晴淡淡的问道,许是她与景洛汐呆久了,说话的神态与景洛汐有几分相似。
戚炎的手中正捏着景洛汐甩给他的休书,看着跪在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戚炎挑眉,主子做事出乎意料,这带出来的婢女也仿佛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想到景洛汐,手上不由得用力捏了捏那已经皱巴巴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