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手抚上静婉的腮边，其实他很想问，她会不会把传国玉玺交给萧煜，可他不敢，他怕听到的答案是京国历代命运毁在她手中。
他宁可抱着一丝希望死去，也不愿听到她亲口说出不想听到的答案。
“走罢。”静婉清冷的催促道：“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想知道他会不会杀我。”
她看向手中的传国玉玺，递到皇上面前，“带着它，一起走。”
皇上只摇了摇头，抚在她两颊上的手不觉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抚弄无价之宝，胜过她手里那样传国玉玺！
“你不会死，收下它。”皇上的语气带着笃定的含义，甚至还有一丝欣慰，是否是把传国玉玺交给她，她会好好收藏，不会交给萧煜？
“我说过，天下人妄想伤你。”
这些……都是他曾说过的话，他记得，可她是否有把他的话记到心里去过？
还是只当儿戏？
“静婉。”皇上拇指抚在她的脸颊上，此时的她异常安定，不会把他的手挥开。
“能不能让我吻你？”皇上低沉的声音有些干涩，声音比之前要小，却听得让人心揪。
从来都是他想吻她，他便吻下，从来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甚至从他们两人一开始相遇时，就一直都是他在霸道，霸道的占有她的身体，占有她的一切，可今日的他很反常……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颔，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两点莹泽，看上去温润动人，这是他少有的温润。
皇上微微俯首，细语道：“我不想等会儿我死了你再吻我，那时的我很脏，怕你会介意。”
静婉一愣，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竟然会说自己脏？
这根本不是一个帝王说出的话，难道就因为京国要被毁，他就如此生性大变？
“好吗？”皇上仍追问着，话语里多了几分乞求的意味！“就一会儿，最后一次……”
静婉看着他像掉了尊严般的样子恳求，一手轻轻环上了他的颈项，另一只手牢牢拿着玉玺，她知道，他这一次有多坚定要把传国玉玺给她，根本没有推脱的余地。
静婉勾着皇上的后颈，他默契的俯首靠近，嘴角噙出淡淡的笑容，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主动让他碰她。
“对不起……”两人边靠近的同时，静婉开口道：“如果当初不是我拿免死金牌救他，京国就不会……”
“不说了。”他修长白皙的两根手指已轻轻按住她的唇，他知道静婉在内疚，他不想给她更多的内疚，也不想责怪她，或许现在这样……已经够了。
皇上的手指缓缓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吻……
他闭上他幽黑的眸子，转而将热烈般的爱火缓缓移在她的樱唇上，吸吮着她两片柔软的双唇。
似乎是因得到她的默许，所以让他异常安定，不怕她随时会推开或者挣扎。
他时而微睁双眸，感觉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人儿有些沉醉，便探出软舌在她娇嫩的唇上一扫而过，犹如微风徐徐吹过，再将绵软抵入她口中。
静婉感觉到突入而来的软舌，将她口中占据了另一片领地，她并没推拒，但也没有接受，只是不自在的闪躲在贝齿的一边。
这一次，皇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强行霸道，相反的是耐心温柔，她躲，他便一点点靠近……直到静婉习惯了他的接近，他点点洒洒的绕动着她的绵软，她便一点点开始接受……
如果这是一场吻别，他的吻便是倾尽毕生温柔，然她……是同情？是内疚？她自己都不清楚，唯独清楚的是无爱、无情。
他却该死的沦陷，越吻越深，这是最后一次，他的潜意识里布满了最后一次，正是因为最后一次，他便要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死前那一刻！
甚至他已经听到千军万马的脚步声冲击耳膜，听到那些叫骂声围绕在耳边，听到他的臣子和子民们惨烈的求救声，也听到了一旁大臣们集体下跪，磕头跪求他前往密室离开皇宫的声音！
然静婉仍然没有推开他，这是他所欣慰的，因为此时的她懂他，他要吻到什么时候她清楚。甚至两人有着共同的共鸣，就是这吻无关风与月，无关情与爱，无关血战或屠杀，他们都要会一会那个即将称霸的主宰者。
“噗——”
“皇上……”
“噗……噗……”
接二连三的吐血声和倒地声响起，直到屏障后所有的人都倒地生亡，留下精英是护驾的。
“你吻够了没！”萧煜阴冷的声音从身后漫出，带着隐忍的怒意。
往日因为他是皇帝，他是臣子，所以不得不低头，甚至他不去找静婉就是在逃避，逃避怕看到她与皇上或者闻峥王爷亲密的动作，可如今江山就要移主，过往的隐忍全数要在今日爆发！
皇上低低一笑，勾了勾唇角，贪恋的在静婉唇上轻啄一下，两人的唇瓣都很软，即使有些重的力道，触在一起也仍不觉疼。
萧煜身旁跟着黛国的辰楠太子，身后则是侍卫们正与皇上护驾的几个精英拼个你死我活，虽然他们只是普通侍卫，但这种侍卫还有万名等在门口做替补团，光靠体力也要耗费完全。
“婉儿……”
慕清墨随即从门口进来，却是被几个兵员持着长戟对着！
“清墨！”静婉一惊，冷眼看向萧煜，质问道：“你连慕家人也要杀吗！？是不是连带我要一起死在你手下！”
“慕家人？”萧煜冷眸不屑的瞥了一眼慕清墨，这才说出：“既然都是要死，我也就说出来，慕清墨根本不姓慕，也不是你们慕家的人，跟你，还有跟慕府里的人，一点都没有血缘关系。”
静婉和慕清墨同时诧异的看向萧煜，然一向恬淡的慕清墨露出少有的失控。
萧煜薄唇冷冷勾起，原本温润如玉的双目在他今日上战场时就已磨灭，换上他隐藏多年的冷血。同时让静婉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陌生到似乎从来都不认识。
在他打算今日抢夺京国时，萧煜就已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让静婉看清他的真面目，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慕清墨是吴丞相的儿子。”萧煜解释道：“当年吴丞相扰乱朝政时，先帝就要将吴府百余人口杀绝，吴丞相就将你放在一所庙里，后来是太后的求情下才免了吴丞相一人的死罪。”
“而之前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吴皇后是吴丞相后娶的妻子，至于你就是慕老爷没有儿子，所抱回去充当的男婴，实则你与慕府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嗡——”
慕清墨惊愕的看着静婉，而不是萧煜！因为当初他正是因为与静婉有血缘关系，所以才放弃了对静婉的爱。
他知道那种逾越了的兄妹情会被世人耻笑，可如今竟知道静婉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放手，任由她在闻峥王爷、皇上、萧煜之间做选择，自己一人只在见不到她的夜里一圈圈瘦下……
这种无法付诸行动，根本连和他们站在同一线上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却陡然得到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呵……”萧煜看着慕清墨的神色只觉好笑，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你是在后悔吗？后悔没有早点告诉静婉你对她的感情？”
“你是故意的！”慕清墨淡漠的眸子冷得降到冰点，“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婉儿没有血缘关系，你却一直都不说，就像大火那一天我以兄长的身份去救她，你却还要用卑鄙的手段阻止我。”
“是。”如今所有的事情全都摊牌，萧煜紧接着火上浇油，“我早就知道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我就是不说，我就是想看着你喜欢你的妹妹，逾越出亲人的那份感情，却无法表达的痛苦。”
“你……”
萧煜视而不见他少有的忿怒，只对旁边的人挥了下手，道：“不过你现在必须死。”
“噗——”
还来不及等另一个人将话说出口，长戟已直穿过他的身体！
“不……”静婉愣是还没回神，就见鲜血如水般涌出！又增加了房里一股浓重的腥味。
“呕……”静婉手搭胸口，一阵干呕引得她想吐。
皇上见了连忙环抱住她，伸手一同在她胸口处抚平，减缓她的难受，“要不要紧？很难受吗？我为你倒杯水来可好？”
静婉愣是一怔，只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倒水……”
“没心思？”皇上剑眉已微微拢起，“你知道的，你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现在换成是他躺在地上，刚被长戟所刺，他都真的会去替她倒水！因为他的心里全是她，满满的她，已经不想看到她半分难受不适。
果不其然，皇上起身就要往桌前走去，萧煜反是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还是省省力吧，估计你连看她喝完一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咳咳……”静婉缓了缓气，强忍不适道：“萧煜，你就这样冷血，见人就杀吗！”
萧煜对静婉这句话反是不满，只觉她像是在心疼他，所以才和自己对峙，“静婉如果我不这样，不然我怎么夺到京国？怎么夺回你？”
萧煜转而看向那遍地的血水，整个凤华宫都被染红一片，“你看，曾经闻峥王爷可以为了你血杀青楼，现在我也可以……”
“够了！”静婉不觉用拳头狠狠砸在被单上，情绪也变得激烈起来，“不要拿你的错误扯在我身上！我还以为当初我救你可以弥补对不起你，可我没想到最后毁了京国的人会是你！”
“这样不好吗？”萧煜丝毫没觉有什么不对，冰眸只淡淡看了眼皇上，“你爱的人是我，我可以为你夺江山，以后整个江山也只会有我们两人，我们可以……”
“为我夺？”静婉嗤笑一声，恐怕这是萧煜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谋划的，岂会是一朝一夕之事？
“报……报……”
外头一下传来了颤颤巍巍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慌乱和悲痛，进来的是黛军的人。
男子跪地就哭了起来，“辰楠太子殿下……皇上……皇上他……被刺客刺杀……”
“什么？”辰楠太子愣是连握在手中的兵器都掉在地上。
身旁的萧煜冷眸徐徐眯起，他的眸里布满阴鸷和戾气，甚至有几条血丝微微泛出，看得让人身心害怕。
“嗖——”
萧煜转而拔出长剑，辰楠太子察觉后以为他要动手杀皇上，也不管这么多，就道：“萧煜，我现在必须得要回黛国看我父皇，你这里已经差不多，我先带兵回去，还有我妹妹辰岚公主到时候我会问你要人！”
他可并不完全是念及情义而出手帮的萧煜，萧煜是拿失踪已久的辰岚公主威胁的他！辰楠太子才逼不得已出兵帮助。
“慢着……”眼见辰楠太子起步往外走去，萧煜蓦然转身，将长剑刺入辰楠太子的后背！
“噗……”
鲜血徐徐往他口里流出，辰楠太子不解的转头看去，“萧……萧煜……你……”
萧煜满意一笑。
“你……”辰楠太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分明就是想趁皇上死前把他给杀了！因为父皇只生了他一个男孩！如此一来萧煜就可以……可以两国并一国！
“你杀的……”辰楠太子已猜出自己的父皇怎么死的，“是你……杀了我父皇！萧煜！”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为过于的忿怒，他的全身都开始在颤抖。
萧煜只回以他‘如你所想’的眼神，就再无其它。
“你……”血水顺着他嘴角一路流下至颈项，辰楠太子转眸看向静婉，他认定了，萧煜此生最在意的人无非就是慕静婉，而如今他一定要让慕静婉知道萧煜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肮脏，他所有做出的卑鄙事情，他全都要说出！
静婉被辰楠太子看得一颤，刚要偏头就听他道：“你当初为了夺江山故意装作你不是主子，上演一段苦肉戏再把她送进皇宫！你想要拿兵权就问辰岚要哑毒，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派绮梦下毒！你为了除掉吴皇后在朝中的势力，可以旁若无闻她在太后宫里被用刑！你甚至为了让皇帝没有子嗣，不惜让她嫁给皇帝引她断绝六宫！”
辰楠太子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充满的仇恨，仿佛不把这一切说完他就不愿意这样死去！他要让萧煜也感受到他同样的感受！
“萧煜，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夺的江山，你却是把她当作你手中的棋子，还假心假意的让她用免死金牌救你！利用她对你的爱，你做了多少丧净天良的事？”
握在手中的长剑刚被抽出，随即萧煜又狠狠的刺了进去！
“你说！谁让你说的？！”他低吼着说出口，近乎是不知所措，他从来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告诉静婉他的身份，他知道她不会原谅他，但只求能没有恨。
可是如今他的死穴被狠狠的揭露在她面前，他根本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挽回。
静婉不敢置信的看着渐渐倒地的辰楠太子，只觉得好像被人狠狠砍了一刀，从外而内，彻彻底底，甚至都感受不出疼痛的滋味。
“静婉……”萧煜拿在手里的长剑仍在滴血，他起步往静婉面前走去，却是步步惊心，他终究是看到她那样的表情，是失望！还有冷漠！
“静婉，其实那个哑毒是我给你的解药，我有解药才下的！”萧煜开始变得慌乱，着急着解释：“还有吴皇后的事情……后来是我让尹贵妃去……”
“你觉得这样的你，还能挽回什么？”皇上阻挡在他面前，他受不了看到静婉为了萧煜而难过，哪怕那种难过是对这个男人的失望，他也不想看到。
“你还配被她爱吗？”皇上逼问道：“你用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人卷入你夺江山的谋划中，你觉得你还配爱她？甚至叫人怀疑你究竟爱不爱她！”
“闭嘴！”萧煜冷眸一鸷，残血的味道再次蜂拥而上，他从没有失控过，但今天点到了他的死穴，他的死穴就是静婉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说的没错。”静婉两眼无神的看向萧煜，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受了惊，还是这宫殿里浓重的血腥味，“杀了我罢……我该为京国赎罪，是我不该救你！是我害了闻峥王爷，害了整个江山！杀了我，也让你坐稳这个江山。”
“静婉……”萧煜一下不知为什么竟觉有窒息的味道，从来都没体会过的心痛，竟这般强烈。
甚至他有一瞬想说，如果没了你，这硕大江山要我一人有何用？
或许，后来的他的确是为了静婉才夺的江山，后来的他爱上了她，是每一次知道她在别的男人下屈辱承欢，才一次次激励他想要夺回江山，夺回她的欲.望，也因这一次次的激励使得他冷血无比。
“静婉……”萧煜已走到静婉面前，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却反而被她挥开。
只觉手上被一个坚硬的物体重重撞到，他冷眸扫过那块用金黄色丝缎包裹住的东西，丝缎上有绣着龙的图案，他已猜到那是什么，或许也就只差这一样东西，他就是真龙天子。
“别碰她。”皇上转而把他推开，伸手搂住了静婉，才觉她竟浑身冰凉，整个身体竟然没有一点温度，“很冷吗？”
皇上搓揉着静婉的肩膀，恐怕此时……他最不能放下的就是她了。
“哒哒——”
银光一闪，剑壁就已搁置在皇上的喉咙前……
静婉心里一惊，刚要用手去握住长剑，皇上就迅速反应过来，大手已牢牢擒在她的小手。
皇上苦苦一笑，笑得凄惨却甜蜜，因为他没有想过静婉会为他这样，握在他手中的手不觉揉了揉她的手背，带着责备的口气：“不怕疼吗？我死了还不让我安心。”
想着不能让这丫头用手碰那些利器，他转而从龙床边上抽出一把长剑，同时也对向萧煜。
这是每个皇帝都会在龙床边放一把利器的原因，就是以防随时有人刺杀。
士兵们还来不及反应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两人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阵‘呯呯——’的声音格外刺耳，尤其是在一堆人尸血泊中……
两人的剑法都很快，不同当初闻峥王爷和皇上在剑场上的剑法，那时的他们还念及兄弟之情，而如今两个不相干的人，招招刺向的地方都足以致命。
周围的士兵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介入这场争斗，因为前一秒他们在这里，后一秒就换了个位置，如果莽撞介入，不单可能错伤人，更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
一时间，宫里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耳边传来的只有剑碰剑的声音。
“呯——”
这是最后一声剑声！格外的响亮刺耳，仿似长剑就此可以被砍断般重，那是萧煜撞上皇上的剑声，为的也只是用这么重的力道逼退皇上。
而下一秒……萧煜并不是为了逼退他而前进，为的却是逼退他而对静婉前进！
“你！”皇上连忙追了上去，几乎是用吼着喊道：“不许碰她！”
只是下一句‘你杀了我’还没说出口，他的速度已赶上萧煜，同时来不及闪躲萧煜的长剑就挡在静婉身前。
静婉清晰的看见皇上要赶上萧煜步子时，萧煜放慢了脚步，眼里那抹诡计清晰可见！
“你又利用我！”静婉忿怒的对他嚷嚷，没想到竟然当着她的面，他再一次利用她！利用皇上对她的爱，借此让皇上错以为萧煜要杀她。
静婉紧了紧拳，双手将皇上整个身体拉入怀里，侧身去抱住他，以免他像辰楠太子那样再次被萧煜刺杀。
皇上嘴角微微扬起，明明一直都是他用身体温暖她，可这一次偏偏成了静婉在用她的体温温暖他，不过这样……好温暖。
“静婉，还冷吗？”皇上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冷，便以为其实她已经不冷了，又道：“你问我有没有穿上……可穿上又有什么用处？我穿上了，也只是替你穿上。”
这件金丝软甲，从他看到后就觉得一切都有希望，而那份希望，却只是因为她有希望，并不是因为他，更无关整个京国的希望。
“呜……”静婉陡然掉下泪水，激在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背上，她不停得摇头，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闻峥王爷，我害了你的京国……你干嘛要这样……干嘛要过来挡剑！这是他使诈！你为什么要过来！”
“不哭静婉……”皇上修长的手指滑去她脸上的泪水，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静婉你知道吗……我最开心的就是今天，因为我可以像闻峥王爷一样有陪你死的权利，有替你死的权利，我可以甩脱皇帝这个称号来保护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江山和我的子民，有这样的权利，我怎么会不好好把握……”
“你个傻瓜！”静婉气着将小拳砸在他胸膛，却换来他阵阵咳嗽，立马收了手，又是哇哇大哭。
“静婉不哭……”他不停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傻傻的提醒道：“不是你以前在剑场上对我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吗？你不该掉泪的……起码……不是为我掉泪……”
的确，那时的他多想看到静婉为自己掉泪，为自己哭，那样他还知道起码她还在乎他，可如今她真的掉泪了……为什么让他这般心疼。
静婉摇着头道：“不不……我会掉泪……我会为你掉泪……我会……”
“孩子……”不等她说完话，皇上的手就抚上了静婉的肚子，喃着：“孩子静婉……你喜欢他吗？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孩子？”
“我……”静婉下意识也抚上了肚子，却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也并没有移开的意思，因为她不想在他临死前还伤害他，哪怕他杀了闻峥王爷……比起萧煜来说，最起码方才他愿意用帝王命去救她！
“我喜欢。”静婉利落的答下，泪水仍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皇上欣慰一笑，配上他英俊的容貌笑得格外凄美，却又有一丝似乎她从来都没看到过的幸福，这种幸福感也只有他才知道。
“生下他。”因为没有什么力气，皇上摸着她的肚子也是一顿一顿的迟缓，嘴里仍是不停叮嘱：“生下他……把他抚养长大，一定要生下他……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是和你……静婉……我想要他，记得一定要生下他……”
“我会的，我会生下他的，你不要再说了……”静婉连连点头，听着他渐渐断断续续的声音，泪水已模糊了视线，眼前也只有他的一片血红，“你愈是说，我的心愈难过……你忍着，我现在帮你去……”
“静婉……他们全死了。”皇上已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想不要浪费这最后一会儿，她不想听他说话，他便不说。
只是片刻的沉默，只有她的哭声，他运用着体内的内力才强撑到现在，只是如果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他的手松松垮垮的松开了她，俊眸也已半眯在一起，他的内力就快消耗完全……
“慕，静，婉……”最后一次，他认认真真的念出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念得清晰，就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刻入骨髓，随着他的离开一同离开，“你知不知道……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怀里，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庆幸方才吻了静婉，而不是现在，如果现在让静婉吻他，即使她拒绝恐怕自己也已经没有力气强来。
“还有……”皇上往静婉温暖的怀里靠了靠，他的身体已在渐渐转凉，“我想听那三个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却一直在等你对我说……我爱你，那三个字……说给我听一次好不好？”
静婉哽咽的声音已含糊不清，只看见她的口型是在说‘好’，可是却听不到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