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丁语桐辗转反侧。
南部这个鬼地方,热的时候热得人睡不着,天气才转凉,又冻得她睡不着,无论用什么姿势,都是冷,她有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拒绝邱凌的棉被啊,生气干吗跟自己过不去,她身上的钱哪里够买棉被,连喝饮料的钱都节省着,还要挨到出粮,日子真不好过啊,那么地冷,她猜测着自己是否会冻死了去。
邱凌盖着暖和的棉被亦无法入睡,她在干什么?她一定很冷吧,在心里做了无数次斗争,他还是放不下她。
提起那床被拒绝的棉被,轻轻地叩着她的房门,他不忍心她挨冻。
丁语桐正冻得死去活来,突听到敲门声,夜已经相当深了,这夜半——鬼敲门么?浑身毛骨耸然,小女子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有也是对那只泥鳅恶劣了一点点,鬼啊,可别来找她啊。
她吓得缩到床脚,再仔细听,好像没有了,这才战战惊惊地躺下,突然想念妈妈了,在这个边远的地方,她没有一晚睡得安宁过,妈妈,弟弟,还有爸爸,都还好么?
邱凌见她迟迟未开门,索性把棉被放在丁语桐房门口,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接受拒绝了的东西吧,那他就放在那里好了。
少顷,他又起身,棉被好端端地立在丁语桐房门口,他又敲了门,她睡得那么沉吗?还是,在生他的气?他不该对她那么凶,当时他真的气过头,又受到那句情话的打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安安静静地等着,希望她来开门。
丁语桐迷糊中,又听到叩叩的敲门声,心中哀号不已,各路鬼神啊,饶了我吧——打死她,她也不去开门。又或者,是色狼?这半夜三更,死都不能开门,她决然没有想到是邱凌同志要雪中送炭。
邱凌等不到她的回应,又折了回去。
如此反复,他折折腾腾好几次,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夜,他确定,她是确确实实地不当他一回事,她生气,他也生气,他发誓他再也不理她,心伤不已拖走了那床没人要的棉被。
第二日,闹钟吵着蜷成虾米的丁语桐,这一夜,她大概都没有睡着吧。工作,还是要继续,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疲惫不堪,昏头昏脑,眼睛都睁不开,如果,如果能有一床暖和的棉被,要她怎么样她都愿意,那只泥鳅,那么地狠心,她拒绝,他就那么小气把棉被拿走,这个凄凉的夜晚啊,她的心都寒了,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丁语桐的体质相当好,冻一夜都没冻感冒,倒是邱凌,她一出房门就看到他在打喷涕,她越过他,就当他是透明的,看都没有看一眼。活该,有棉被盖还感冒,真是大大的笑话,看你哪里还有精神去谈情说爱。
幸灾乐祸着,心稍稍平衡一些。
邱凌也不愿意抬头,表情冷漠。
她真有骨气,宁愿一整个晚上挨冻,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棉被,他绝对不会再多管她的闲事,天蹋下来,他也不管!
心,非常笃定!
早餐,丁语桐似乎特别地开心,与李经理刘主管有说有笑,与昨晚的忧郁完全两个样。她才不要让某人看出她不开心,她伤心了,她决定好好武装。当他们说得热络,邱凌加入一两句,她马上三缄其口不再接茬。
而她不小心接到邱凌的话,邱凌也不愿意再出声。
李经理闻出了一丝火药的味道,看这对小冤家,闹了?翻了?
他出奇不意地开口:“小丁,那个营销员的病还没有好,今天可不可以再辛苦你一天?”试试,就知道他们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想去!”丁语桐马上拒绝,打死她也不去,去看那只东东秀恩爱吗?她不想见到他,越看越讨厌,猪头一个!
“那,算了,我再看看!”果然,他们两个闹翻了,那么——李经理在心中谋划着,还有什么可以拉拢邱凌那小子的呢?
这一个星期,邱凌与丁语桐互不理睬。宿舍里遇到了,各自冷哼一声。丁语桐的大部份时间是呆在房间里,她不想出去面对他,尽量与他保持距离,有他在的地方,她绝不去凑热闹。冷漠,只有冷漠,才能保住自己的心不受伤。
有她在的地方,他也不来搅和。
过了几日,邱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独独见到她目中无他,他的心还是伤了,他不喜欢这样,这一个星期,她与他生着气,日子何其漫长。忧郁的眸光常悄悄锁着她的身影,他该怎么办?她已经彻底不理他了!
这种无言的惩罚,伤了彼此!
他很想挽回,很想念他们相识那一段开心的日子。就算,就算她喜欢的是赵总,他们也可以当朋友,他还是可以照顾她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