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苍北之原】01
--【神魔引】
苍白润肌骨,千山隐空灵。
茫茫惟天涯,浩浩临阴阳。
流云吐絮语,锐风刮袍衣。
浮踪凭孤影,长发随风行。
黯消天地色,欲染平生名。
木语不帝子,万道终一缺。
天衍谶玄机,西道不成虚。
七罚聚东南,独北一片寒。
安笑静千年,罪是寂寞吟。
屠心不屠道,亡灵诵耳语。
痴喃何者术?枷锁囚我心。
万道归自然,末世一身轻。
一片苍白的天地,密密麻麻的雪山没有规律地铺满整个地表,仿佛长满白色利刺的荆棘,在不断生长拔起,似要刺破这片高傲的天。
万物归于寂静,时间仿佛停止流动,漫天雪花在飘舞,好像蒲公英的约定,同一时间,自由飞翔,而后轻轻地散落在雪地里,将灵性返还给空气。
唰——
空气中带着一声轻颤,非常突然,非常急迅,颤音愈响,瞬间感染了一大片空间。
嗖——
一道人影如闪电般闪过这片雪地,速度快到极致,神形动处,地面上的雪花瞬间被强大的气流扬起,仿佛被赐予了第二次生命,扬起的雪花在天空不停地打旋,渐渐地,平缓下来,而后重新回归地面。
再看那道人影,此刻已经只剩下一个点,身后扬起的雪花旋仿佛一条长达数千米白龙。
这道人影速度到底有多快?
如果将时间放慢会发现,白袍人影脚尖点在雪地,如蜻蜓点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点痕。
“该死!”
千夜大叫,恐惧感早已蔓延至头皮!
他转过头,再次看到那束讨人厌的红光,这束红光像一滩浓稠的液体,也不渗入地表,直到现在千夜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光束还是液体,反正如影随形,怎样甩都甩不掉。
一个月前,他证道飞升,刚刚降临天界,就立马遭遇了这束红光,虽然当时没有任何异常能证明这束红光有威胁,但是直觉告诉千夜,此物极度危险,它散发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气息,两种极端的气息,相互排斥,它仿佛盯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
千夜反应迅速,立刻对其进行分析,气息、元素、变化、状态、力量……紧接着就跑。
看起来的确有点怂,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就在刚才,千夜对红光的特征进行捕捉时,发现分析结果太过诡异,竟然都是未知数,他没有任何把握能抹灭这团红光,只好选择逃跑。最终千夜逃至这片人烟罕至之地——【苍北之原】。
【苍北之原】的雪寂静而又凄美,它们是大自然产生的灵动生命,偏安极北之地,与世无争,同化世间万物,所到之处,一片洁白无瑕!
只是,雪终究是雪,在别人眼中是景色,在千夜眼中却成了一场久别重逢的记忆,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千年前。
千年前的千夜不过是一名凡世的少年,在那凡世的极北之地同样有一片苍白的天地,叫【龙戈雪域】,【龙戈雪域】的雪与天界的雪没有什么不同,它们如鹅毛,如柳絮,飘舞空中,它们的生命很短暂,从开始跳动到落至地面的距离便是全部。只是,【龙戈雪域】那段白雪皑皑的岁月里,不仅仅是冰凉清冷,而且还有浓烈的悲伤和仇恨。
不知为何,【苍北之原】的宁静被一缕寒风打破,漫天飞雪开始随意游走,杂乱无序,而千夜开始停下脚步,任满头白发在空气中游动,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
“你到底是谁?”
千夜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此刻朝着那束红光大声叱喝!但是接下来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红光在原地迅速膨胀,像极了一个红色气球被吹鼓,体积越来越大,那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它是从多维界面中滋生出来从中心一点涌出更多浓稠的光。
千夜已经察觉到杀气在弥漫,不假思索地凌空一跃,中指勾动,汇聚九分魂力于掌心,朝着红光翻出猛烈一击!
“逝——”
千夜话音刚落,手中的泯灭白光疾射而出,暴击在膨胀的红光上,“轰”一声巨响,以红光为中心,周围五十米都炸裂开来,雪花纷飞,如同一座白色山丘趴伏在地面,飘雪簌簌,纷纷扬扬。
这一击极为霸道,乃是千夜凡世时的成名技,他将其命名为【消逝】,号称“无物不消,无物不逝”,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接受这一击之后还生存着的,从来就是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悲惨收局。
飞雪还在能量余波中呼啸,扬扬洒洒,千夜这一击引发的动静太大,远处的两座雪山在同一时间出现雪崩,不过,并没有影响到这片诡异的气氛,相反,千夜的心却在骤跳。
“死了吗?”
他完全无法确定那一击是否落实在那滩红光上,造成的伤害又有多大。【消逝】技能极为恐怖,传闻能毁天灭地,在凡世时一击可打爆一片星域,但是在天界时,施展后的场面就无法那么壮观,因为天界的物质密度,物质重力,气流压强等都成千上万倍增加,所以造成的破坏微乎及微。另外,这片天似乎不认可千夜现在施展的能量,这是界面与界面之间的矛盾,也是高低界面之间的等级划分后的排外性,天界不容许有低等下阶的能量在此生根发芽。
魂能,以身体为载体,通过炼化和意念掌控,借助复杂多变的技巧,让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魂能也成为了凡世人群等阶定级的主要标准和主要手段。
千夜释放的感知,探入那如山丘大的白色气旋中,想要感知其内部的具体情况,但是,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轻柔的笑声。
“呵呵……”
“谁?”
千夜感觉身后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吓了一跳,立马跃起,隔开一段距离,而后看着自己原来所站这的地方。
可怕的一幕出现了——那滩浓稠的红光竟然脱离地面,在空气中撕扯,扭动,继续膨胀,而且接下来,变成一个人形,极为妖娆,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团光在实体化,战斗力在飙升,越来越高,高到超出千夜感应所能判断的一个极值……
大雪疏疏悠悠,雪地中站着一道人影,英姿卓绝,一片片轻柔的雪花灌满千夜长袍,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苦涩,神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