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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数步

闻言,阿成连忙将手搭在笑笑的脉搏上,闭眼沉思。

笑笑的脉象不稳,轻按就可感觉到脉的跳动,重按稍减。这只是普通的伤寒罢了,阿成稍稍宽心。

却又突然,他感受到磅礴的气势,让他在一瞬间表情变化莫测,回头看了一眼村长眼神有些复杂。

大妞子看到阿成的表情变化,不禁有些担心。她赶忙凑到阿成身边瞪着大眼睛问道:“阿成哥,到底怎么了?村长不是说没事吗?”

随即,她又望了望村长。村长耸了耸肩,喝了一口茶,一脸无辜。

片刻之后,阿成恍惚之间将被子给笑笑盖好,拍了拍大妞子的背:“大妞子,你去给笑笑熬一壶治疗伤寒的药草吧,你这里有的吧!”

大妞子点了点头,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便匆匆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也从外面合上,带来了一地雨水。

阿成皱着眉头轻叹:“你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吗?”他指了指那湿润的一滩,看了看村长。

村长一愣,笑道:“哈哈哈,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这神情被阿成捕捉到,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心随所动,当你想要它停的时候自然就会停。上苍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生生息息,万物都有动有静。”

村长的话再次传来,面对着那有些木讷了的阿成轻声感慨了数句。

至于阿成,他现在有着三四十岁的汉子的身体,实际上却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但是面对村长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

惊讶的看着村长,再看看笑笑。感受到笑笑刚才那不同寻常的磅礴,以及自己束手无策的怪病村长都治好了。

心中思忖再三,他心中有了计较。

正欲开口,村长伸出手掌,做出停止的动作微微一笑:“少年郎,心随所动,祸从口出。”

说完,他指了指天花板。阿成自然知道他指得不是这天花板,而是更上层的东西。

闻言他点了点头,闭口不言。只听到笑笑突然无力地喊着:“水,水,我要喝水!”

阿成一听这声音,自然放下一切,连忙倒上一杯水递到床边。将笑笑扶起,喂他喝下。

在这个过程中,村长看着二人,很是欣慰之色。

笑笑喝了水以后就睡了,剩下阿成和村长二人大眼瞪小眼,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阿成心中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尤其是他想知道自己的修为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自从六年前醒来,他就发现自己恢复成了三十岁的相貌,修为也直接从天上掉到地上。

这还没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修为不进反退,直到现在除了体魄其余与凡人无异。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一种力量一直在挣扎着却冲不出那一层壁垒,力量不为所用。

村长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苍老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我知你所想之事,时机未到,等!”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风雨声。

原来是大妞子来了,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急急忙忙的冲着阿成说道:“阿成哥,快快,帮我把门关上!”

只见大妞子匆匆将汤药端上来,放在桌子上,随后手捏着耳垂,显然是被烫到了。

阿成连忙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便将门关上。

桌上的汤药还冒着热气,一点药渣躺在碗底。捏了一会儿耳朵的大妞子,似乎手已经不烫了,刚想给笑笑端去却被阿成接住。

“我来!”

他满脸的紧张情绪,拿着汤药轻轻地吹了吹。

“笑笑,来,喝了药再睡吧!”

说着,他慢慢地走到笑笑边上一只手将笑笑扶起。

笑笑刚睡着又被吵醒,揉松着稀松的眼睛嘟着嘴。

阿成小心翼翼的端来药,又吹了吹。汤药轻轻放在脸颊边上感受那热气的温度。

感觉差不多了,不热也不凉,他才放心的将汤药放在笑笑的小手上,还不忘在碗底扶着。

笑笑闻到味道就不想喝,不过看到阿成如此细致入微以后只得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一口喝干。

身体多了一丝暖意,舌头有点发麻。

阿成看着笑笑那古怪的表情,知道对方是被那药苦到了,不禁爱抚了一下笑笑,轻声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笑笑点了点头,再次进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看到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窟窿,自己深陷其中,周围一群人围攻自己。

连绵的阴雨下满了一个月,终于,雨停了。

家家户户都把紧闭的门开了起来,笑笑的病早就好了,这几日在大妞子家里,阿成教他认字。

村长那天当笑笑睡着以后就走了,他说回村里去,大妞子和阿成没有阻止他。

阿成本也是要回去的,但是想到笑笑,怕他再出什么事,就留了下来。

雨过天晴,山路还是稠糊糊的,打开窗,笑笑指着天上的一个弯弯的彩虹说道:“阿成叔叔,那个好漂亮啊!”

顺着看去,阿成目露惆怅:“以前还要美!”

笑笑不解,疑惑的看着他大眼睛如同两个小灯笼一样。

“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这时,大妞子收拾了一个包袱,冲着二人喊道:“阿成哥,笑笑,东西都收拾好了!”

阿成拍了拍手,随后将手放在笑笑的后脑勺:“走吧,笑笑!”

接过包袱,他们便走了。

大妞子看着二人离去,心中起伏不定。一直在门口看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很久以后才关上门。

路上都是泥泞,阿成一直把笑笑抱着。

笑笑在阿成身上很老实,没有动,只是一直看着地上留下来的阿成的脚印,一个一个的数着。

回去的路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偶尔看到冒出来的小动物阿CD会跟笑笑说,可是笑笑却没有理会他。

他很奇怪,平时笑笑最喜欢小动物了,这一次为什么没有理他。

带着疑惑,他走完了剩下来的路。

刚到村口,二狗子就急匆匆的跑上来。

阿成把笑笑放下,笑着说道:“二狗子,每年这个时候你都很准时啊!”

二狗子憨憨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笑笑。

“笑笑,我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仔细看过以后,他好像发现笑笑的与众不同。

笑笑偏了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阿成知道这个变化,只是他不知道二狗子这孩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思索片刻,他冲着二狗子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笑笑他长高了,所以看起来不一样了。”

二狗子心领神会也没有计较,他只是习惯了每年他们来的时候来看看他们,没事他就要走了。

突然,笑笑叫住了他:“二狗子哥哥!”

二狗子为之一愣,慌忙回头,看着笑笑大惊失色:“笑笑,是你在叫我吗!?”

笑笑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阿成。阿成连忙将包裹里面的一件衣服拿出来给了二狗子。

“喏~二狗子,这是你大妞子姨给你做的衣裳,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原来,之前大妞子在做衣服的时候多做了一件,专门给这个无父无母的二狗子做的,也是感谢他平时对笑笑的照顾。

结果衣服,二狗子没有立刻表现得十分兴奋,而是随意道了一声谢以后,目光紧紧地定格在笑笑身上。

“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笑笑嘟着嘴沉思,不知道怎么说。阿成忙拍了拍二狗子的背:“二狗子,不要问那么多了,这个说不清楚的。你先回去吧,我们刚回来有点累了!”

二狗子强自镇定,谢过之后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他很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小孩子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一眨眼就是八年过去。

“一万两千九百九十九,一万三千,一万三千零一···”

村口,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大男孩一边走一边数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拎着一个包裹跟在后面。

“笑笑,今年你数出来多少步啊!”

那人正是阿成,他在后面笑着冲着前面的少年说道。

少年沮丧着脸,最后一步轻蹋在村口那个门线上:“唉,一万三千一十二,还是差了两步,阿成叔叔,为什么每年都会差一点呢?”

少年便是笑笑,八年过去,他已经快成年了。

阿成听到以后忙安慰他:“就算是我自己也走不出那个步伐了,你都只差两步了,已经很了不起了!”

笑笑还是摇头,对自己很不满意。

与此同时,一个龙行虎步,二十来岁的青年笑着走来:“哈哈哈,笑笑,成叔,你们到啦!”

看到他以后笑笑立刻一扫阴霾,笑着冲到他的身边:“二狗子哥,今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二狗子闻言笑着看着这个少年,他现在已经拥有炼气期三层的修为,而笑笑不过炼气期一层,可是对方和自己比试,自己都不能说稳胜。

阿成连忙走上前,看着二人,手里拿出一件衣服交给二狗子。

随后又看了看笑笑说道:“好了笑笑,咱们先回去歇一歇吧,你年轻气盛,走这么远都不累,叔叔我可是累坏了。”

笑笑闻言略带失望,看了一眼二狗子:“二狗子哥,我们明天再比试,我又领悟了一个新的招数。”

说道新招数的时候,他眼睛一亮。

二狗子笑的非常开心:“哈哈哈,好,等你!”

说着,他拿着衣服便走了。

看着他离去,笑笑摩拳擦掌:“嘿嘿,二狗子哥,明天我一定能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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