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第一件事,齐云起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裁人,人浮于事者,杀,不服掌柜者,杀。
他不在乎什么老资历不老资历,真正为铺子尽力的人,他自然看得明白。他需要做的,是将怀璧坊变成荆家本垒,而不是成天在背后放冷箭的陷阱。
而这一扫,将铺子里里外外的下人几乎赶走了一半,当然这一半里几乎个个都是宋发的心腹。宋发在一旁气得牙痒痒,但却不能插手。
火烧到宋发身上之前,齐云起却将手一收,宣布到此为止。
看着宋发阴测测地离开,陈伯眼里有些担忧,低声地问,“放虎归山,是不是有些失策?”
齐云起摇了摇头,眼里闪了一丝算计。他需要将宋发留下镇住人心,如果现在大刀阔斧砍下去,外人必然会说他眼里容不下老人。
何况,这宋发能不能成虎,还要两说呢。
说来也奇怪,从那日之后,宋发倒是老实得和大猫似的,不仅没有给齐云起下绊子,在铺子里也是低头行事,和之前张扬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云起一面接手着铺子,一面四私下关注着宋发的举动,硬是将整个怀璧坊整顿得焕然一新。
自从听说怀璧坊新来了个年轻掌柜的,而且长得一表人才,许多年轻的姑娘都闻风而来,在铺子里绕上两圈。看着齐云起站在柜台前,认真地打着算盘,姑娘们都脸上绯红,手上买起东西来也更是不含糊。
眼看齐云起接手的大半个月以来,铺子里的生意越发红火,宋发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要开始反击了。
这天关了铺子,宋发故意在铺子里逗留了一会儿,等到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步子越走越快,绕了好几次路,宋发终于在一处富丽的府邸处停下。
下人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个生人,礼貌地问,“请问你找谁?”
宋发不怀好意一笑,“告诉杜老爷,怀璧坊宋发,来和他谈生意了。”
今日是月半,正是每月集会的日子,长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见迎面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黄衫女子,身材窈窕,一副弱质风流的体态。女子身边还跟着个小丫鬟,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没一会儿,在一家名叫怀璧坊的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一主一仆,正是荆芜和桃锁。掐算着日子,今天正巧是齐云起当掌柜的一月整,荆芜终于离开陆家后院,带着桃锁去了铺子里。一个月下来,不知道她的齐大掌柜当得怎么样了。
见到荆芜和桃锁二人进门,小二连忙跑上前,热情地问道,“两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桃锁噗嗤一笑,“六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六子先是一迟疑,而后嘿嘿一笑,“原来是桃锁姑娘,我都没认出来,这位夫人是……”
摘下脸上的面纱,荆芜微微一笑,“是我。”
坐在里间里,荆芜抿了口茶,笑着说,“自从我爹离开之后,多亏了大家帮助我一把,这铺子才能够继续开下去。”
众人纷纷行礼,“小姐客气了!”
“对了,齐掌柜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来?”
六子昂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被得月楼的杜老板喊去了,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那宋掌柜也不在吗?”
六子回答,“宋二掌柜今天生病了,也没来。”
荆芜脸上渐渐浮现了异色,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桃锁,咱们县令,是不是也姓杜?”
桃锁懵懂地点点头,“没错,他们二人是亲兄弟……诶,小姐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