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接过银子,冷讽:“我原本还以为那玉最少也值个十两八两的,没想到这贾府没落至此,堂堂贾府少爷,也要玉佩浸蜡头充门面,罢了,一两就一两吧,咱们收拾一下,等过两日婆婆身子好转了,咱们就先搬出去。”
宁亦双原本打算等沈婆身子好些再走,不想当天下午柳姨娘带着一拨人过来了,走在前头的一个妇人,一身的珠光宝气,盯着她一通瞧,虽然没有叫她问话,却是在转身的时候对柳姨娘点了点头。
宁亦双见此便多了一个心眼,夜里留沈木根伺候沈婆,她悄悄溜出了院子。四更天的时候,偏门的巷子走来两个人,宁亦双猫着身子躲在暗处,只见两人走到偏门的时候,望了眼四下,拿了一把大锁,把门从外头锁上。
待人走了,宁亦双走过去,望着锁头冷笑,从头上摸下一根铁簪子,在锁眼上撬动了几下,锁头便啪的一声打开了。
第二日,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耀着大地,柳姨娘脸上的笑容,也像这阳光一般灿烂,望着刘府那边送来的彩礼,笑得整日都合不拢嘴。望着大大小小十数个箱子,柳姨娘数了一遍又一遍:“这刘府家底可真厚实,不过娶个乡下丫头,居然送了这么多彩礼,瞧瞧这珍珠的个头,赶明让人给我做一套头面,到时候穿出去给那些夫人瞧瞧,正室又如何,她们哪个有我体面?还有这云锦,啧啧,赶明忠儿媳妇过门了,我就穿这身受拜……”
“夫人,要不要给偏院那边送点东西?”邢妈妈跟在柳姨娘身后帮忙归整着东西。
柳姨娘朝四下望了眼:“都是些好货,她乡下人用不好糟蹋了,你去我柜里找些衣衫首饰送过去。”
“诶。”邢妈妈应着去张罗。
又过了半刻钟,柳姨娘正拿着一套鎏金头面在比划,邢妈妈匆匆跑回来,喊道:“夫人不好了。”
大好的心情被人扰了,柳姨娘很不爽快:“大好的日子你嚷啥嚷,那丫头可还是不愿意?”
邢妈妈不知是因为气喘还是着急,脸色都白了:“夫人真的不好了,那边,那边没人了。”
柳姨娘手一抖,手上的头面差点掉到地上:“你说清楚些,人呢,人哪去了?”
邢妈妈一个劲的摇头:“老奴也是不知,昨夜明明把门锁起来了,今日那边屋子都空了,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邢妈妈昨夜只是命人把偏院的门锁了,想着院里的老幼并不曾命人看守,那曾想一夜功夫,人居然不见了,心下又急又悔。
“啪”柳姨娘把手上的东西重重的放到桌面上,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几个人都看不好,那老东西病成那样,他们走不了多远,找,快命人去找。”
柳姨娘眉头直突突,原本就是怕夜长梦多,想急急把此事办了,不想那边刚送彩礼来,这边人就跑了,这要人找不回来,这事岂能了?想着,也急急的出了屋子。
贾府乱成一团,这边宁亦双和沈木根早已经来到了城东的破庙。昨夜他们连夜推着沈婆搬了出来,原本顾及着沈婆的病情想找处客栈住下,可是沈婆死活不依,不愿再花钱拖累他们,宁亦双思索下,就和沈木根推着沈婆去了城东乞丐集中的破庙,暂时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