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这个吃了吧!”
裴羽辞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颗黑乎乎的丸子送到我面前,浓重的中药味让我的饥饿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不知是在抗拒药还是在抗拒他。
“你染了风寒,又落了水,不吃药是不行的!”
裴羽辞的声音温柔而好听,伸出的手一直就这么停顿在我面前,大有我不吃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刁帮主,这里除了慕容,就你年纪大了,你就不要闹小孩脾气了吧?枉费了刚才大家一个个排着队的跳进江里救你!就连不谙水性的小远都下去了,那场面,是在是很让人难忘啊!”太子无极意味深长地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不疾不徐地说道。
“什么,小远都下去了?喂,小子,你不要命了,连小溪都不敢淌过去的小孩儿逞什么英雄?”
一听这话,我赶紧拉着小远转了个圈,检查他有没受伤!幸好,他全身毫发无伤,否则我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想着这五个人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往江里跳,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缘真的很不错!
不过,我还是不准备吃那黑乎乎的东西,我摆摆手:“我觉得现在很好,完全不用吃这玩意儿!”
为了显示我的强壮,我摆了一个大力水手的造型,并且故意拉上瘦弱的小远烘托自己。
“吃个药哪来这么多废话?”
最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从角落里暴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慕容清手里拿过药,捏住我的嘴,把药塞进再灌了两口水,直到看到我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才肯放手。
动作之迅速,让我连反抗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只能地回味着那黑色的药丸子从喉间滚落时的恶心。
“西门飞霜,我诅咒你将来生儿子不长那啥!”
我拍着胸膛指着西门飞霜那张晚娘脸狠狠地诅咒着!
“你最好别后悔现在说的话!”
“我是那种会后悔的人吗?”
“难说!”
他倒是沉得住气,被我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反观我倒是气得有些跳脚!
哎,回顾起这些日子,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和这些比我小七八岁的家伙们呆在一起,我占据主动的时间是越来越少,相反,被动却越来越多!
“姐姐,别生气了,先喝口水吧!”
小远乖巧地送上一只贮水的牛皮水袋,那讨喜的小样让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蹂躏他一下,好软的肉包脸啊,很久没捏了,好怀念!看来,没有让他和雷二娘司空易留在桑州,果真是对的,就算全世界都和我作对,我相信我们乖巧又可爱的小远是不会的。
“刁……小……蛮!”
西门飞霜如狂狮一般的怒吼让我反射性的缩回手!
“大爷的,我要是再让你这个十几岁的小破孩对我大吼大叫的,我就不姓刁了!”
我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坚决不能!
噌!寒光四溢!
西门飞霜拔剑弃鞘,优美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原先平静的眉目之间,在一瞬间充满了萧瑟的杀气,不大的空间里顿时觉得连呼进鼻腔的空气都充满了针芒,隐隐作痛!
“那个,没,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我,有些不敢看他的剑,只是一句话,不至于他起了杀心吧!
“慕容,来者不善,做好准备!”
西门飞霜用剑尖撩起珠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脸色严峻!
马车顶上迎风招展的是大大的姚字旗,马车外赶车的车夫穿着姚家家丁统一发放的服饰,无论是官还是贼,谁都不会傻到同富有半壁江山的姚兴瑞作对,除非他不想在大元混了!
所以一路上,西门飞霜和慕容清也就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但是谁曾想,还真就有不识相的家伙找上门来了。
顺着西门飞霜挑起的珠帘,我向外瞥了一眼。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刚开出来的茶舍,屋顶上是崭新的茅草,屋檐下摆的是崭新的桌椅,就连小二哥肩上抹桌子的抹布都干净得刺眼。确实很可疑!
“西门飞霜,你会不会太过紧张了,也许人家刚好就凑巧今天刚开的业呢?”
慕容清显然也看到了那清一色的崭新摆设,但是抱着无比敬业的怀疑态度,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觉得一个在城外官道上开茶舍的店小二穿得起斓彩坊十两银子一双的布鞋吗?”
西门犀利的眼光精准地落在那位正勤快无比,拿着白毛巾擦着一层不染的新桌子的店小二身上,虽然他擦得实在是很卖力,但是捞起的袖子下那双青筋爆出的手臂,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双普通人的人所拥有的!
更何况,他脚下穿的那双藏青布鞋,做工繁复的鞋面,在日光下泛着只有上等料子才有的光泽。
一个月钱只有二两银子的小二却穿着一双价值十两的上好布鞋,这的确太说不过去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有当侦探的潜质,这么微小的细枝末节他都能火眼金睛注意到,不简单!
停不停车成了眼下最难下的判断!
停车,这茶舍无疑是一个预先布好的大陷阱,也许那里面埋伏着大批的杀手也不一定。
但对方肯定也想过我们也许会不停车,那他们必然也在前面某个未知的地点做了充分的准备,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