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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该回家了

想着想着,我走了出去。走过田埂,走到池塘边。

远处连绵的青山,牵挂着落日余晖的一缕淡黄,却也只是沉默了又沉默。有放牛人不时回头看我,我们一样大的年纪,我清楚记得在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过,但是如今我们不会开口说话,我们各自的命运路程已在我们中间隔了海洋。尽管我和他没有区别,生活重心就是围绕着欢笑泪水,财米油盐,生老病死。

他和哞哞叫着的牛在河边听水唱歌,然后徐徐离去。

我和影子在傍晚里观赏绿秧清流,听着鱼塘里的鱼儿发出唼喋声。

鱼塘对面有一所没有门的小房子,这是爷爷用来看守鱼塘而修建的,只容得下一张小床,现在里面空空如也,周围长了很多杂草。小时候有一次我和仪在里面睡觉,将小房子布置得很漂亮,还把新买的闹钟和爷爷给的糖摆放在窗台上。就在我和仪在那里睡的一个夜里,天下着很大的雨,鱼儿因为缺氧几乎都死了,只剩了几条,但也是奄奄一息。

鱼儿大批死亡的第二天,妈妈一大早从家里赶过来,还有一些亲友邻居,一起帮忙着把浮起来的死鱼捞起来堆在院坝中央。雨下了很久很久,每个人都湿透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爷爷不吃不喝愁眉苦脸,也是第一次看到奶奶满是皱褶的脸上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也许不是大人们有多么的坚强,只是他们不会专门和没长大的我们谈论发生的大事,不过,因此我们反而也会看到他们真实表现出来的样子。

当时我和仪被命令呆在小房子里不许出去。我把闹钟扔在地上,和仪头并着头从小窗口里看他们忙碌的背影,因为害怕和难受,眼泪流个不停。当时竟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人有了越来越多的记忆,就会从记忆中反省出一些对错,也许还可以懂得一些道理。

当时爷爷和奶奶面对巨大的损失,都挺了过来,我现在面对不顺,却胆小的躲在这里渴望一份安全,是不是太懦弱了。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大山祈祷:愿我一直勇敢努力,愿我的人生有意义。

我奔跑着回去。

手机没有电,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把手机扔进书包里专心听爷爷他们聊天。

第二天下午我才回到我的小屋,拿了学习需要的书坐车回家。

从小我不认真学习,眼里只有自己的喜怒,没有受到大人和老师的偏见影响,同学们暗中持久的斗争也与我无关,所以我才会让心灵得以保全。心里对妈妈的爱和理解,其实是很深的。

公交车开了很久,因为在修公路,过去过来的车需要等着交警指示。我欣赏起四周的风景,心很静。勇敢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路途中需要经过一座小山坡,那是从城里到我们镇上最陡的一个坡。爬到最高处时,我看见东边山上有很多房子,红墙白瓦,错落而有致。

听说,家乡要修建水城,让县城里到处都有水流环绕穿过,爷爷居住的那个镇还会修建旅游景点。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总会修好的吧。那样家乡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山上密密丛丛的山茶花和各种野花,就都不会寂寞了。

听说我们这里是“文昌故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两旁的房子由政府出钱,已经由原来土墙房的黄色和水泥墙的灰色,统一刷成了白色,墙壁中央还有黑色的颜料画的一把扇子,扇子上写着带有古味的“文昌故里”四个字。

家乡是美的,但由于属于落后的山区,没有多少人知道。世上有着美丽风景的地方有很多,是看不完的,这样想着,我也就不为别人觉得可惜了。我很庆幸我生在山美水美,人也美的这里。

回到家时,天已傍晚,拴在梨树下的那只狗摇着尾巴站立着欢迎我。我怕它沾满泥土的爪子弄脏我的衣服,所以从另一颗树下绕着走了过去。回头看时它仍不停的摇着尾巴,呆呆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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