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她想起来还有衣服泡在盆里没洗时,那衣服却不见了,她吃了一惊,心想难不成有贼?正待和林大磊说一声时,眼角余光瞥见院子里绳子上挂的衣服不正是那件嘛。她走近瞧了瞧,果然是那件衣服,不是她洗的,那么必然是那汉子了。
月娘有些不安,不让她做这些,是体谅她身体不好呢,还是想趁早赶她走呢?她不好意思去问明缘由,只好默默的低头努力做事,可是……
“我来吧。”如今已是深秋,这洗碗水还是很冷的,她身子初愈,林大磊不想她再受风寒,更何况她娇娇弱弱的,哪里能和那些干活干惯了的粗糙妇人相比,于是便拒绝她的好意。
手中的碗被他拿了去,月娘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中有些失落。咬着唇转了几圈,见林大磊开始生火做饭,她小心翼翼的挪过去,蹭到锅旁边准备烧火。林大磊又放了一点糖进去,转身正欲生火,见那嫩生生的小娘子就坐在锅旁的木凳上,柔柔弱弱的一小团,愈发的惹人怜爱。
“你……。”林大磊有些不自然的侧过脸去,“厨房有些脏,你还是去屋里等着吧。”
又赶她走……月娘攥紧了手指,硬着头皮小声道:“不用了,我不怕脏的,我可以帮忙的。”不就是烧火么,把柴禾填进去不就行了,很简单的样子啊!
林大磊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劝道:“火烧起来会烤的慌,还有,那些柴禾上有很多小木渣,那些小刺最容易扎进肉里去了,还是我来吧。”
月娘听闻,更加不动地方了:“万一扎到你怎么办,我没关系的,我会很小心的。”
林大磊皱起了眉头,似耐心已经耗尽:“我皮糙肉厚的,自然不会有事。”说着,他又看了眼月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细白手指,这么漂亮的手,岂能让它变得如同村妇的手一般粗糙?
月娘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白嫩的手指,以前最是喜欢自己这双手指的她,现在却无比的想要隐藏起来。
最后林大磊还是不同意让她烧火,月娘只好无奈的回了屋,却没有歇着的心思,她站在门内一直往厨房里看着,见饭已烧熟,急忙走过去帮林大磊端碗。林大磊自是不愿让她接手:“刚烧好的粥,太烫,我来便好!”
月娘不想一直这样劳烦他人,心想端个碗总不至于伤到她累到她的吧,遂壮着胆子从林大磊手里接过一个碗,还说道:“无妨的,只这一小段路程。”然后便把碗拿了过去。
那碗确实很烫,因粥是刚刚烧开的,林大磊见她来夺不敢过度挣扎,只得被她接了过去,谁知道月娘从未碰过如此滚烫的热粥,一时难以忍受,那碗便在她手中打翻,一小半的粥尽数倒在了她的手上。
月娘惊叫一声,抱着瞬间变得通红的双手泪眼婆娑,委屈的不能自已。林大磊叹了口气,道:“都说了很烫了……。”见月娘红通通的眼睛很是可怜,只得先给她倒了盆凉水,把手泡进去,又去屋里拿了以前剩下的一点烫伤药。
白嫩嫩的小手,指若削葱根,手若柔荑,故而那一大片红印煞是触目惊心,连林大磊看了都觉得定是疼痛万分的,涂抹膏药时力度轻的不能再轻,生怕给她痛上加痛。
月娘觉得十分的难堪和自责,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中用,不仅没帮了忙,反而还把粥打翻了,这都是他辛辛苦苦去集市上换来的呢。
月娘心中愧疚无比,见林大磊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碗,小声道:“对不起……。”
因乡下的地都是土,所以并没有打碎,林大磊把碗捡起去洗了,又重新舀了一碗,回到屋里时,见月娘还站在厨房门口,满脸的自责和内疚,于是只好道:“无妨,你也并非有意为之。”见她还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动地方,遂又道:“痛得厉害吗?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看郎中又得花钱,月娘急忙摇头表示不用,见林大磊一直紧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手,生怕他捉了自己去看郎中,只好快步走回屋里坐下,默默地伸手拿起一张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