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雨飘洒在天地间,融进了湖水里,也落在了湖上楼中阁楼窗户边的棚上,阁楼中却有琴声。
那琴声是如此不同凡响,听到的人,当时也许不觉得什么,但是却是那样让人忘怀。
风吹起了素色帘子,现出的是一副俊秀而消瘦的面容,是上官云。他眼神带着期待,像是在等着谁,他有一双极美极美的手。这双手正在弹着琴,幽雅的古琴上,洁白如玉的手缓缓按下,按弦的细微姿态既美妙,又别致。如果用这双美到了极致的手去杀人,恐怕是世间最大的悲哀。
第二天,雨烟已经回去虽是神色如常,实际上却是精神恍惚到了极至,上官云还是没有留在她身边。他说有要事要作,又走了吗?她哀叹着。她忽听得脚步声轻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上官云。雨烟一眼见到他,本以为经过一个晚上的反复,自己已经彻底平静,可惜昨天见了上官云,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似乎现在他在自己心里与上官云差不多了。此时看见上官云的笑容眼神,只觉得心中气血翻腾,有些不知应对。
两人在园中慢慢的走,默默无言,雨烟见满地深红浅红的花瓣,这花不知为何特别容易落下,一阵微风吹过,便似下了一阵花雨一般,落在地上,更有不少落在了两人的衣服之上,这花且有隐隐香气,又不类衣服的熏香。雨烟想到这种无从捉摸的熟悉味道,便看了上官云一眼,只见他正看着远处的花树,淡色衣服上随处都是落下的花瓣,他却似丝毫没有留心,也不去拂拭。雨烟心想:为什么我这次见到他,竟觉得他缥缈之极,无从捉摸。便好像这淡淡春花的香气一般。又见他的侧脸俊美之极,心中一跳,明明是熟悉无比的形貌,可是只要多看得几眼,只觉这样美好优雅的人,之前不会遇见,之后也不会再遇见。
上官云忽然说道:“你不停的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雨烟吓了一跳,原来她不知不觉,眼光一直留在上官云身上不能移开。不提防他这么一问,大是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又见上官云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水雾一般,实在是足以令人心神大乱,雨烟心中一热,忽然说道:“我看着王爷,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谦谦君子了。”
上官云笑道:“你这般绕圈子,无非是想让我不要问你之前见过什么人,是不是?”雨烟一惊,但是笑道:“王爷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上官云端起一杯酒,低声说道:“雨烟,他们要你我互敬一杯酒。”雨烟红着脸,端了酒杯站了起来,和上官云的手缠在一起,两人挨得极近,将这交杯酒喝了下去。
夜阑人静,上官云揽着雨烟,慢慢的走进了卧房之中。挨在一起,她红着脸在上官云脸颊之上吻了一下,上官云见他如此热情大胆,微微吃惊,脸上微红,心中却是荡漾不已,她难得主动一次,想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上官云并不想冒进,找了一些话题说了一会,就退回自己房中,雨烟却是羞了脸,一夜没怎么睡,心里想着逗弄上官云,他还爱脸色,真是好生可爱。
天气更加暖和了起来。孤村芳草,杏花飘飞,微风吹来,和着种种莫名花香,更是让人心神欲醉。
这一天小七见雨烟坐在桌边写字,喊了她几声,雨烟却是什么都没听见。小七悄悄走到她身后,看见她在写的是什么,心里微微一动。
雨烟神情都是呆呆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过了半天,小七轻轻喊了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写的字时,猛地将那些字揉成一团,扔进了铜制的纸篓。
小七端了杯茶过来,立在雨烟旁边,忽然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既然有喜欢的人,又何苦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雨烟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小七仍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喜欢谁,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之前写得可是情笺。”
她听了脸上微有羞色,正要说什么,却不想此时上官云从外头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听到刚才两人之间的说笑没有。
上官云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不敢看他,几番努力之下,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低声说道:“小七,你先出去。”
小七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又看了上官云一眼。
那眼光里倒是透露出几分好奇,雨烟见着心里头想,这小七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改日回到风云的时候,是不是给她找门亲事,毕竟这么聪明的丫头,若是老死在红滦,也是可惜的。
“你是不是此时见到我,我已经听见小七所说的话了,听说你刚才所写的是情笺,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我倒想看看风云第一才女所写的文章文采如何。”上官云戏谑的笑声中隐藏着倨傲。
“你难道就这么想看?”她沉默的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你若是担心你所写的东西不是给我的,我会生气,那是多余,我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有抹调笑的意味,“怎么,伤心了?难道我说错了。”
她甩头躲开他的目光,全身开始警戒,“你知道些什么?你难道不能再仔细看看,那些我所写的东西全丢了,难道你想放下王爷威严,低下头去找吗,若是如此,我也不拦着你。”
对于她的挑拌,他丝毫不以为意,坐到旁边的椅上,轻笑着,“前两次见面,我或许用错法子了,你会不会觉得也许从头到尾,我才是最清醒的那个人吗?我不会那么主动去探听你所作的事情,你若是想说我会听,若是不想,我也就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