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府,夜里到处都是灯,但是没有亮到最强,精美的床塌上躺着一具健壮的身体,一位绝色女子,身着轻纱,斜躺在他怀里,玩着他那黑色长发,小手一绕一绕,脸上有调皮的笑,一声犹如夜莺一样的声音正在问那个男子:“上官云,你不想趁着我爹爹来红滦的机会,就此回到风云吗,我们已经离开风云至少七个月了?”
“哦?有这么长时间了吗,烟儿,这次你爹爹来了,按礼,你必须先行一程去接他,等你爹爹来到这里以后,风云与红滦还有为期半个月的观仪礼会,我必须参加,我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耽误你,真是对不起了。”上官云缓缓踱到几边,放下手中已空的水晶酒杯,微微地笑着。
雨烟轻扯下自己的发,与对方的发绑在一起,栓成一个同心结,呵呵,上官云,你我永远同心。
雨烟出行的某一个白天,不安的气息如香炉中的烟雾一般在府中四处弥漫。
侍女侍卫们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茫然地望着狭小的天空,只在看见大步走来的雨烟时,才匆匆忙忙地直起身子,又深深地行下礼去。
平日里若见到这副景象,雨烟是一定要斥喝两句的,但现在的她,却丝毫没有了那份闲心,只是眉头紧锁。
她走到宅中大厅中央,突然面色一沉,微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厅正前方的宽椅上,空无一人,上官云竟然如此慢客!从京城赶过来的人还在客栈里住着。他们可是由皇上特地安排来去接风云宰相的啊。
“反正都是要走了,他们住哪都是一样的把?”上官云慢慢地说,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声音,雨烟的怒气一下子全都消了下去。
她转过身,望向大厅的另一头,只见上官云此时身着一件白色的外袍,单手挽着湿透了的长发,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放开手,湿漉漉的长发蜿蜒在白袍上,染出一些湿痕。
鬓边还有几滴水珠从发上滑下,滑入他敞着的胸襟内,落在了古铜色的强健胸肌上。
雨烟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上官云却已走了过来,引着她坐到椅上,微笑道:“生什么气儿,你以为我是这么怠慢客人的吗,不过那些从京城来的人,住在客栈里也不过几日就要走,为什么一定要车马劳顿移到这平州府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因此我才决定让他们住在那里的。”
明知道他说的实话,雨烟仍然心中微微一动。
上官云瞥她一眼,微笑着继续道:“你不笑,也实在是令人惋惜……”
雨烟抬起头,有些生硬地道:“我们住在这里,离京城虽然不远,但是待遇方面还是极好的把,如果他们有怠慢你这位王爷,也不是红滦帝王的错把,为什么你要这样作……”
她一说出这样的话,就有点后悔,她一抬眼,望见上官云温柔明了的目光,突然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上官云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轻轻一击掌,笑道:“好把,我承认自己可真是怠慢,贵客临门,居然连茶也没有!”
雨烟知道他是有意岔开话题,心下有些激动,转过脸去黯然神伤。
上官云其实并无意伤她,他看着她此时的装扮,黑发如织,肌肤如玉,月牙般的眼睛习惯性地微微眯起。
长袖如云般浮动,掩住了刚刚微现出来的纤指玉臂。
上官云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触及到雨烟温柔含笑的目光,脸颊微微一红。他有些匆忙地回了一礼,道:“算了,我只是感觉连楼天那家伙太不知趣,因此故意为难一下他的使臣,竟然你这么在意,我会在意的!”
上官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又是一笑,望着雨烟,突然道:“务必代我向他还有你爹爹问安。”
雨烟一惊,抬头望向上官云,只见他的眼神幽幽得看不出一点情绪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看出这几日连楼天并不在京城,也来了平州,可是,从上官云平静的脸上她看不出一点端倪。
上官云望望天色,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就赶紧出发吧!”说着,牵起雨烟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把她送上了马车。
车队起行,雨烟掀开帘幕,望向后面站在送行者最前端的上官云。他本不想来的,也没想到却主动提出送她们一程。
他没有束冠,乌发张张扬扬地在风中舞动,那样黑亮的头发,不知道会圈住他还是自己,雨烟心中一团迷乱。
此去接客的驿站并不是太远,这一行人又不必赶路,行走得更是慢些。雨烟心中自然乐意如此。
一来在京城被人约束,在芸京自然没什么好日子过,二来,想到一步步地离上官云更远,她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雨烟一行共五辆马车。车队由小红率领的兵队护送。
雨烟没想到一直侍侯她的丫头竟然也是一位有武功的侍卫,那自信而不高傲的态度让雨烟心中一滞,她想起风云容帝排除异己,任用亲信,国内的良将贤才纷纷退隐,从雨烟有记忆起,几时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将领?
由此看来,风云的更新换代怕是早晚的事,那么上官云就是唯一的帝王之选,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让心中郁结的窒闷感更加了。
脑中的两个声音翻来覆去地争执不休,雨烟紧紧地皱起了眉。
车队行了一天,傍晚时分在一座小山背后的空地上停下休息。
小红一眼瞥见了她,二话不说地把雨烟拖到火堆边,雨烟刚刚坐下,小红就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草茶,温柔地道:“喝一口暖暖身子吧。山里晚上寒气很重,小心不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