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之后,他却把袖子一拂,拉着雨烟行入街道中。拐到后方一扇洞门,轻叩三下。吱呀一声,一个粉衣使女出来。通过花木扶疏的院子,转到楼上最后一间房屋。早已等候在此。
“此房除将军外,再无人住过。”清辰携雨烟坐下,笑道:“有一件事,要委屈雨烟。”
雨烟正沏茶:“但说无妨。”
清辰道:“我不常来此处,又是暗堂口,并无空余,只得委屈你,与我共卧一晚了。”
雨烟闻之一顿。想要住客栈,又不好推辞,左思右想,道:“共眠一床,自是无妨,只是当真要住此处么?”
清辰笑道:“雨烟怕晚上醒来,床上多出一人么?”
雨烟道:“说的正是,实在是怕啊。”
清辰道:“哦?”
雨烟道:“我怕你满怀温香软玉,我在旁翻来覆去啊。”
此刻门响,侍女送酒食来。用了饭,饮了茶,黑荷捧着一卷墨字入内,道:“教主。”
清辰转向少女。
“奉教主之命,已经尽力查找,所有卷宗在此。”
他托了茶杯,缓缓吹着:“念来听听。”
黑荷摊开纸张:“经查实,我教行事十分低调,从不参与武林大会,不出头也不惹任何事端,但在百姓间非常活跃,经常斩除恶霸强人,为民除害,因此口碑极好。武林原本就是丧命的场所,死几个流氓地痞,毫无人注意,他们关注的都是高手。如今口碑这么好,教主当初是想把这些都毁了去吗?”
清辰垂睫:“你还记得清游教,是何时出现的?”
黑荷道:“大概三年之前,卷宗库中早有,但一直毫不起眼,便不曾调来查看。”
“三年……既然只有三年,该当不是……”
他敲了两下手指:“可有我派中人的卷宗遗失?”
黑荷摇了头,道:“一般帮派为了扩大势力不但提高名声,更会使几个高手出头。”她将卷宗一捧,又道:“别处的卷宗虽然记载不少,都是琐碎小事,并无重要线索。因此绝对有人发现我们的底细。”
清辰沉吟道:“可有查到堂口,信物什么的。”
黑荷握在卷轴上手指一紧,又缓缓松开:“并不知堂口。”
雨烟却一边轻叹:“帮派乱斗,我只忧心许多人失妻丧夫,又白发送黑发。只望这次大会,武林就此平息,不要再起波澜。”
清辰失笑道:“宅心仁厚……”
他站起身,背着将灯芯儿挑亮了些:“武林争斗,自古亦然,只要有江湖,你的愿望恐怕就一天不能实现了。”
雨烟默然,过了一会,道:“眼前就有个愿望,果然即将破灭了。”
夜色渐深,看了会书,便是就寝时分。烛光摇曳,照的屋中甚亮。雨烟换了寝衣,坐在木镜台前,菱花镜中映出容颜,卸了玉笄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直落下来。拿玉梳簏清了,起身至桌旁:“你且去沐浴。”清辰应声,入了屏风后。
那边忽然道:“雨烟,我快浴罢了,你不必等,先行就寝罢。”
她答应着,还是掀开水墨帐子坐进去,岂知屏风围住床尾一角,留出道两指宽的缝,从床上看,隐隐见木质浴桶,那健壮的男子却在水上露出那曲线优美的肩膀,那皮肤还下滴着。这是一出美男沐浴图。
桶中水声一响,雨烟连忙躺下扯过被子。悉悉梭梭的衣衫声,随后吱呀一声:“可是沐浴完毕了?”
“正是,还烦姑娘差人将水运走。”
几人进来又出去,又是吱呀一声,房内安静下来。光芒一闪,完全灭了,雨烟悄悄睁开眼,身边帐子撩动。她不觉屏住呼吸,他的声音响起:“雨烟,你可睡着么?”
雨烟挪了下身子,笑道:“哪有这样快。”
被子一动,清辰躺了进来:“我以为小姐神思操劳,必然辛苦。”
雨烟微微翻身,笑道:“我倒不如你什么都操劳。我不与你说,明日起来,尚得赶路。”
一时两人都静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烟是气息均匀了,另一位还清醒的很。他躺在被中,神思倒没飞上九天,而是全飞到枕边人身上。他很想翻个身,将那人抱住,或是趁对方入眠,他全身发热,偏偏连一个小指头都不敢动。身边人忽然动了下,只是小小一翻身,又睡去了。
清辰差点把呼吸屏住,他小小翻了个身,将脸压在发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淡淡的气息,是属于雨烟的。唇在发上一触,就这样,安静的睡去。
天色蒙蒙亮之际,雨烟醒了,昨夜睡的早,又一晚安稳,自然醒的也早。
清辰心神动,起身一回头,失笑道:“雨烟何不唤我。”
雨烟亦坐起,整了头发,下床穿衣:“你既然睡着,必然是累了,我又何必唤你。”
清辰心中情愫涌动,说不出口来。开了门叫人进来服侍,等候已久,一端水盆,一捧布巾,先后伺候两人洗漱。雨烟事情甚少,一会儿便完。
门外传来声音:“教主,有人送来请贴,说要到望月楼一走,被送上信物。”
清辰拿过那人手里的一只珠杈,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梅子。雨烟看了看,笑道;“原来是梅妃!”拉扯间,双双出门去了。
望月楼是酒楼,但是后面却另有房间,清辰只一亮珠杈,立即里面请。入了一独立小院,嫩黄色闪过眼前,院中种着许多桂树。木质走廊绕过一圈,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