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四月。”
四月。
四月之前,他们是那般的恩爱,这是他们爱的结晶。四月之后,当她正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她却带回了令她痛断肝肠的利器。
多么讽刺!
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她看着他,他却仍是那样的一无反应……
风,骤起,吹皱了一池湖水,晶莹莹,凉如冰。
空气,静默了。她屏着呼吸,一动也不动。她在等,等他会有的反应,不知,会是心痛的挽留,抑或是毫不留情的下令她堕胎,一如二十一世纪时,电视电影上常演的那般。结果,无法预料。但,唯一能够预料到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不会开心。即便,他就此忏悔了,就此悔过想要挽留,也无法令她开心,只因,她明白,这一切,并非是因着她,而是她肚里的孩子。
倘若,腹中的孩子真能改变了他的主意的话,那么,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一个孩子,能够轻而易举的改变他心中的决定,那就证明了,他看到的,只有孩子,而她,将永远不在他的眼中。
但是,如果,他真的冷酷的要她不要了的话,那也足以令她心碎。那证明了,她在他心中根本就毫无地位,连带她腹中的孩子也一样。那也证明了,过去的恩爱缱绻只是一场梦,一场他穷极无聊之时编织的美梦。他不想玩了,就轻而易举的将这美梦捣碎。那么,她便从来都是他的玩偶。他的真心,她从未得到过。
悲哀的笑,漾上唇角。
不管是哪种结局,都注定了,她的失败。不管是哪种结局,都注定了心碎难还。她想他开口留下腹中的孩子,却又处处计较。不留,却又是以利刃剐心。人,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不是?两种完全对立的想法,居然这么轻易的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让她无奈的挣扎。却是误入丝网,愈是挣扎便陷得愈深。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北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耳边,是彻入心扉的凉。她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神色,一颗心,愈来愈往下沉,沉到了湖底,冰凉冰凉……
他的神情,仍是一如平常的冷静,冷静的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不安,慢慢的在心底扩散开来。时间愈久,这不安,却是愈加浓烈。
发丝,随风扬起,飘在了空中,竟难以抑制的让他怀念起了它们在他手中的滋味。那般柔滑,那般似水的凉……
只是如今,却再无机会,也再无资格去碰触。在下定了决心断情绝义之时,便已失了那资格。
倘若,他不是定远王爷,无须对江山社稷负责。倘若,她不是相爷千金,无须对相府的过错负责,那么。或许,他和她,仍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但却奈何,一切皆是事实。
他是定远王爷,她是玉家千金。他和她的肩上,都担负着太多无可推卸的责任。他和她,本就无法在同一时空之中交集。他们的生命,更加不能纠缠一起难以解开。
曾经,他以为,只要自己淡忘仇恨,即便是老天亦难敌真心。曾经,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以待,他与她之间,必将会是幸福安乐的人生。哪想,一切却只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他想要淡忘,却不意有人执意追逐,迫得他,不得不出手。
为何,幸福是那般的短暂?
曾经以为,只要抓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温暖渗入自己的体内,便会离开那修罗地狱,却不料,一切只是奢望,一场梦。
梦,终有醒的时分。天亮了,便化为轻烟飘走。幸福,那般轻易的流逝,他却无力挽回。或许,只能祈祷,祈祷上天能给她另一个幸福。
看进她清亮的眼底,那隐含的光芒,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他知道,她在等待,等待着自己做出反应的瞬间。
唇,一抿,纵使不想,却仍是吐出了答案,那个,足以令她心碎难还,足以令他担负上真正负心薄幸骂名的答案。
“打掉他。”轻轻的三个字,将一切的希望付诸流水。这样的答案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呵,却为何,听闻了,仍是这般的心痛。唇,痛苦的抿起,眼中闪过一抹伤心,却仍是一闪而逝。
他以为,她会大哭大叫,大吵大嚷,这是一般女人乍闻此等噩耗最为平常的反应,却不料,她只是略略闪过一抹痛苦,却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淡然的表情,似乎并为听到他的话似的。那过度的平静,令他隐隐觉出了不对劲。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是他所无法掌控的了。
“我知道了。”轻轻的四个字,吐出了她的答案,也吐出了她的绝望。
果然,对于他而言,她和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占据任何的地位。都说十九男子多薄幸,自己原以为幸福的遇到了那另一个的痴情,却不意又是令一个薄幸人。不知不觉之间,她竟踏上了与娘一般的道路,一样的,成了人家不要了的弃妇。
只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她现在变得和娘一样悲哀,但她绝不容许自己和娘一样可怜!
她的命运,只能是她自己控制的,任何人,都休想改变了她的人生!
没有男人不打紧,被人抛弃了不打紧,成了人人悲哀同情的对象也不打紧,打紧的是,她会不会就此倒下,一蹶不振;打紧的是,她会不会如时下的女子一般,懦弱的躲回房里哭泣。这,才是最打紧的!
或许,她的幸福抛弃了她,但她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