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厢房之中,两个侍卫凑在一起商量着明日之事,忽然听见外面有轻轻地叩门声,三短一长,极有节奏。
“山子,去开门。”那贼眉鼠眼的侍卫嘿嘿一笑,“是左昭媛派人来了。”
山子闻言起身,到了门前,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哪位?”
外面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红缨宫的大侍婢。”
“啥?”山子往后看了一眼,轻轻问了一句,“耗子?真的假的?”
与红缨殿的接触他都不在场,不知道有什么大侍婢。
但那名为耗子的侍卫却是立马眉开眼笑,起了身,“起开起开,那可是个大美人,我来开门。”
山子白了他一眼,便站到了一边。
耗子拉开门,一张尖瘦的小脸开满了谄媚之笑,“明月姑娘,不知道左昭媛还有什么吩咐?”
明月心中鄙夷,但是嘴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昭媛有大事忘了告诉你们,她还有后手未曾吩咐。”
耗子立马频频点头,“姑娘您说,嘿嘿,您说。”
明月四顾一眼,自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条,“这上面都写着。”
耗子接过,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却是不曾自明月身上离开,“姑娘您先进来坐坐吧?”
明月温婉一笑,“不了,您快些看看,看完我便回去复命了。”
耗子闻言有些失落,单也分得轻重缓急,只能展开纸条,读了起来。
只是一下,他便慌忙将纸条抛开,像是是一块烧红的生铁一般,而他的脸上,精明早已不在只是一脸的惊恐,更是带着一些愤怒,“左昭媛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山子好奇,自地上捡起纸条,定睛一看:若是太子出现,便对太子动手。
只是一遍,他也是急忙将纸条扔掉,有些愤怒,“明月姑娘,你们让我们兄弟对付光总管对付谭昭媛我们可以去,毕竟这二人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可你们居然敢让我们对太子动手?!这是谋逆!是要杀头的!”
明月见二人大怒,但也是面色不变,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二位如今不想做也晚了,若是我们主子将今日之事告之谭昭媛光总管,说是你们要陷害他们二人,你们觉得,你们还活得下去吗?”
耗子闻言声音一怔,“可这事情是左昭媛指使的啊!”
明月冷冷一笑,“谁会信你们两个奴才的话。”
山子大怒,抬起手就要打明月,却是被耗子伸手拦住。
耗子表情认真,也是思路清晰起来,盯着明月,斟酌一下,“左昭媛不会给我们一条死路吧?不然便是无人相信,我们也会想办法将之拖下水。”
明月点头赞赏,“看样子还有明白人。”
山子纷纷甩开耗子的手,站了回去。
明月瞟了他一眼,“明日子时的安排我家主子都已经做好,便是太子那里都已经通知,你们对太子动手之事太子早就知道,这只是计谋,是为了铲除谭昭仪。”
山子听出什么一般,眯着眼睛,“太子也不喜欢谭昭仪?”
明月冷然道了一句,“你见过太子给谭昭仪好脸色吗?”
耗子想了想,“这倒也是,宫中早有传言,说是太子即位厌烦谭昭仪。”
旋即他啧啧叹了几声,“因为厌烦,便这般周折要废掉谭昭仪,这太子爷真是狠。”
明月见他这般想,倒也不戳破,只是点点头,“你们好好做就行了,到时候,主子会想办法把你们调离皇宫,去太傅府当个肥差。”
耗子又是恢复一脸谄媚,“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明月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自地上捡起纸条,塞回身上,又是不放心一般嘱咐一句,“明日若是有人出手保护太子,要抓你们,你们莫要太过反抗,不然便是日后救出你们来,都难免皮肉之苦。”
耗子闻言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明月点点头,扭身便走了。
耗子四处看看,方才关上门,摸摸下巴,道了一句,“真不愧是大侍婢,真有滋味,那一颦一笑,哎呦,我的魂都飞了。”
山子却是冷哼一声,道了一句,“我为什么总觉得有问题?”
耗子嘿嘿一笑,“若是只有左昭媛吩咐难免不保准,但是太子都知道了,还怕什么?”
见山子还是皱着眉头,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睡觉睡觉,明晚上还有大事呢。”
说完他倒头便睡,山子无奈,也只能倒头睡下了。
翌日,谭月筝请安之时告退,便是袁素琴对她冷淡,她都不怎么在意了,像是心中埋着什么大事一般。
左尚钏见状,心中冷笑,也是告辞,追了上去。
“谭妹妹,谭妹妹。”左尚钏到底还是追上了,高声唤着。
谭月筝娥眉微皱,但转过身时已经眉开眼笑,“姐姐有何事?”
左尚钏娇嗔着,莲步轻挪,“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走的这般着急?”
谭月筝也是娇声笑笑,“没什么事,只是今日妹妹身子不怎么舒服,想早些回去。”
左尚钏心中冷笑,但表面不露丝毫,看样子养气功夫最近练得不错。
“我还以为妹妹有什么麻烦事,还说着打听一下,帮一帮妹妹呢。”
谭月筝躬了躬身,“姐姐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既然妹妹身子有恙,便早些回去吧。”说着,她瞟了一眼茯苓,“茯苓,照顾好你主子。”
茯苓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不敢放肆,只能点点头,“奴婢遵命。”
见谭月筝上轿子走了,左尚钏的一张脸方才垮下来,“哼,分明就是着急会情郎而已,还说什么身子抱恙?”
明月站在她的身边,也是开口,“看这样子,分明是动了春心,这般来说,主子的大计便是万无一失了。”
左尚钏闻言紧张地四处,瞪了明月一眼,“不要在外面乱说。”
明月自知失言,急忙拍拍自己的嘴,“奴婢嘴笨,奴婢嘴笨。”
左尚钏又是看了一眼凭栏宫,冷哼一声,“待得我收拾了这个谭昭仪,返回来,会一个一个收拾你们的。”
谭月筝,左尚钏都是告辞离开,袁素琴自然不会久留。人都走了,江流苏一双媚眼波光流转,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深深思索起来,顾自嘟囔一句,“左尚钏必有行动。”
说完她又是往外瞟了一眼,“这木槿去姑姑宫中打听情况,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大殿外一个匆匆而行的身影便撞进她的视线,她不禁一喜,“木槿回来了。”
“主子。”木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挥手屏退下一众太监侍婢。
江流苏端坐首座,等她开口,见她这神色,不会没有收获。
“主子,我见过江贵妃了,娘娘说让您不要插手谭昭仪与左尚钏的事情。”
江流苏秀眉一皱,“这是为何?”
“听说昨日,谭昭仪入宫见了皇后娘娘,如今她与皇后娘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娘娘现在也是吃不准要怎么对待谭月筝,准备再观察一些日子。”
“那左尚钏有什么行动?”
“娘娘说,那左尚钏暗地里买通了两个侍卫,并且偷偷配了一些催情之药。”
“什么?”江流苏大吃一惊,“她胆子太大了吧?”
宫中皇族,向来最为厌恶这种药物,若是被人发现谁用了,轻则贬黜重则砍头,这个左尚钏胆子怎么这么大?!
木槿知道江流苏在想什么,便摇摇头,“她不是为了勾引太子。”
“那是做什么?”
木槿也是眯眼,“好像是为了陷害谭月筝。”
“好像?”江流苏不禁皱眉,“以姑姑的情报网都是打听不出来左尚钏的真正目的吗?”
木槿叹口气说道,“那红缨宫之中,处处布着左贵妃的眼线,这使得娘娘的调查时常陷入僵局。”
“那想必左贵妃那里也有所行动吧?”
“没有。”木槿不禁轻笑一下,“这左尚钏自作聪明,不曾告诉左贵妃,看那样子是准备凭借此次的布局,在左贵妃那里赢个赞许。”
“原来如此。”江流苏语气几转,想了许久方才点点头,“那我便坐山观虎斗。只是,此次怕是谭昭仪技输一筹啊。”
谁知木槿却是四顾了一眼,压低声音,“娘娘让我告诉您,万万不要小看谭月筝,此次事情虽说看起来像是左尚钏费尽心力布置一场大局,但其实,却未必这样。”
“哦?”江流苏眸光大盛,“我便觉得这谭昭仪不会这么笨,这样看来,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说着,她也是轻皱眉头,“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后手,可以对付左尚钏精心布下的大局?”
木槿将目光远望,望向东宫的雪梅宫,轻轻道了一句,“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