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你们弄好了吗?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弄好了就出来吃吧。”
王岩花在帐篷外大声喊了一句,正好打断了风臣玉和张义的对话。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张义拍了拍风臣玉的肩,笑道:“弄好啦,我去给老伴帮帮忙,这里有套衣服,小兄弟换上后就赶紧出来吃饭吧。”
张义出了帐篷,风臣玉摸了摸榻上的衣裳,这是套少年的衣裳,素白色的游牧民服,虽不十分华丽却精致得很,看上去还是崭新的。
这样新的衣服,断不可能是张义的年轻时候的衣裳。
风臣玉也不做多想,换上了衣服出帐篷,正好碰到了刚出帐篷的穆芊蝶。
穆芊蝶穿着素白色的牧民裙,裙边还绣着美丽的孔雀羽,领边的纯白色绒毛轻抚着她的脖颈,乌黑的青丝坠在身后,有几缕尚在风中轻舞,那恬静美好的容颜比衣服更洁白无暇,宛如刚下凡尘的仙女,风臣玉竟看得痴了。
“风大哥,风大哥?”穆芊蝶见风臣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怎么了。
“没什么。”风臣玉尴尬地别过脸去。
“哥哥、姐姐,吃饭啦!”穆一峰嘴里咬着块肉,含糊不清道。
“好。”
苍茫的天涯,青翠的绿地。王岩花在离帐篷的不远处燃起了篝火,架上正烤着一只羊,篝火旁还有已经做好了的佳肴。
“山野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大家不要见怪。”王岩花笑道。
“张婶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可算得上是上等的美酒佳肴啦,看我几人这嘴都忙得说不得话了。”
饿了一天一夜的风臣玉等人,早已顾不得什么姿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们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这天色牧场,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
穆芊蝶捧了碗羊奶,站起来向张义与王岩花夫妇行了个礼,“蒙二位恩人搭救,让我等有处可歇有饭可食,此恩没齿难忘,只是今日无酒,便以此饮代之,谢二位的收留之恩。”
听了穆芊蝶的话,王岩花也忙拿着碗羊奶站了起来,道:“穆姑娘言重了,这救死扶伤本是我天色牧场的职责,我们本当如此,不过你这谢啊,我接受了。让我们干了这碗羊奶。”
王岩花一口喝完了整碗羊奶,倒真像是在喝酒一般。这王岩花年轻的时候啊,也是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潇洒江湖的豪侠。
张义也站了起来,拿了碗羊奶,道:“姑娘这话倒叫我张某人惭愧了,实不相瞒,今晨我见你几人在那牧场口时,我本是不愿伸手搭救的,是我这老伴逼着我去的,后来我看你们几人倒也像君子,这才决定援助几位。因此穆姑娘这谢,我愧不敢当,张某人自罚一杯,算是给几位赔罪。”张义一饮而尽。
“张叔不必这么说,我们几个人来历不明的,你有所顾虑也是应当。”即便最后张义并没有收留他们几个,穆芊蝶也不会有所怨言的,换了她自己,也不会轻易收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
王岩花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看着广阔的草原,她的内心却有些堵塞。
“你们也不要怪张叔。过去他也是十分热心肠的人,不管是受伤的动物还是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的,只是经过了那一次,他怕了……”
“经过了什么?”风臣玉方才便觉得张义内心藏了一些事,不太愿意说。
张义突然摇了摇头,叹了声:“往事何必再提。”
过往的人事物,皆已如烟,再提也不过徒增伤感。
既然是别人的私事,风臣玉几人也不好再问。
“对了,一直有件事想问二位。”
“小兄弟但问无妨。”
“据《寻地志》记载,天色牧场乃有上百年历史,那传说中的那对侠侣少说也该有上百岁了,可我看二位……”
“哈哈,我们当然不是《寻地志》里记载的那对侠侣。”
“那你们……”
王岩花坦言道:“《寻地志》里记载的那对侠侣是我的祖父母,他们把天色牧场交给了我爹娘,三十年前我爹娘离世了,又把天色牧场交给了我,几年后,我遇到了我的张义,便成了亲,二人共同打理天色牧场。”
“原来如此。”风臣玉点点头,原来他们是那对侠侣的传人。
不一会,婷儿又问:“不是说天色牧场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十分难遇见吗?怎么我们如此轻易地得到了这份奇遇?”
张义道:“本来啊,我们早就离开此地了。可是如今世道太乱,往西去的大片植被不知道因何受了屠烧,我们无法继续向西去。恰好此地土肥草盛,我等便在此久留了些日子,等过些日子东边的草盛了,我们便回东边去。”
“原来如此。”穆芊蝶几人也不知该不该感谢那一场大火。
就在几人聊着天时,穆一峰已经左一块肉,右有一碗奶,把自己的肚子塞的鼓鼓的。
“小娃儿,你慢点儿吃!”张岩花看着穆一峰那可爱的样子,喜欢得紧。
“不行,我要吃快点,不然一会狼姐姐来了又要弄坏我的肉了。”穆一峰鼓着嘴道。
“狼姐姐?”张岩花一脸疑惑。
“便是那个一直对我等穷追不舍的人。”一提起白影月,穆芊蝶瞬间失了笑容。
“究竟是何人如此猖狂?”张岩花义愤填膺。
“老伴啊,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放眼这江湖,还能有谁猖狂得过魔教?”
“又是那魔教!”听到“魔教”二字,王岩花竟怒得青筋凸显。
“张婶与那魔教莫非也有仇怨?”风臣玉早有疑惑,只是那时张义不愿意说,所以他也不想多问。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王岩花的手死死握紧了双刀,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杀去魔教,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报仇,可她却连魔教在哪都不知道,又如何谈报仇。
张义轻轻拍了拍王岩花握刀的手,安慰道:“魔教那斯作恶多端,早晚会被天收的,你莫要生气,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活得长久些,咱们还等着看魔教的下场呢。”
王岩花点了点头,也向风臣玉几人讲述了此事:张义和王岩花本有一双儿女,年龄和穆芊蝶差不多大,几年前他们在途中救了一名白衣蒙面女子,因她摔伤了一只手臂需用到续断草,张义和王岩花不得不外出采摘,只留下了一双儿女照看病人。可当他们两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儿女已经惨死,而她白衣女子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婶又怎知那女子是魔教的人,且又如何肯定是魔教的人杀了你的儿女?”毕竟当时张义和王岩花都不在现场。
“我的孩子是死在魔教的天魔功下的,且那白衣蒙面女子的手臂上有白蛇标志。”
白蛇,魔教白座标志!
莫非杀了天色牧场夫妇一双儿女的白衣蒙面女子就是白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