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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偷跑

这是云烟缥缈,浩瀚无际,独立于人,妖,魔三界之外的琴师一界,亦可说是琴师一族的山海城。

山海九山十月封雪,山林清泉安静祥和,九山最高的“山海琴”上一条名为“恒常江”的江流一直从“山海琴”上缓缓穿过九山,流向刻着“不回头”的石碑注入魔界“火海”。

十月雪落,封山断行,罕有人际,山海空灵,琴音却是不绝于此九山琴师的手下。

九山之名取的颇为玄妙,第一座山的主峰名曰:“山海琴”,第二座的山主峰名曰:“第二座”。第三座山的主峰名:“回头望”。第四座山的主峰名:“古树”。

第五座山的主峰名:“暂歇”。第六座曰:“九声”。第七座名曰:“七琴”。第八座曰:“听道”。第九座则是与那“不回头”的石碑同名。

没人知道这些名字从哪来,有琴师能把九山里的每处风景谱成一道琴曲,却怎么也谱不出那些名字里的遥远时光背后的故事。

早就被年年岁岁十月封山海的雪给封存。

九山的“第二座”中松柏迎雪,琴音悠扬,“恒常江”潺潺的江流旁的一处大雪淹盖的空地上有一着貂裘之人盘坐奏琴,其身旁立着一位相貌出众的绿衣女子。

有琴音辗转,恍如这披貂裘的男子所奏。一名苍颜老者循声踏琴而来,落在他身后。

那盘坐之人琴声暂歇,平和问道:“找到他了吗?”

“不曾,小人循着“恒常江”一直找到魔界火海都未曾找到,浊若大人神鬼莫测,怕是在九山垂钓的传言乃是虚言,抑或是已经走了。”那苍颜老者回道。

“辛苦了,回去温酒赏雪吧。”那貂裘男子不温不火回道。

苍颜老者闻声缓缓退去。

“长璇,你也回去吧,去看看茗琴,父亲即将出关,今年若是再如上次那般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怕是要迁怒于你。”

“是。”那绿衣女子点头问道:“那二公子在此还要等谁?”

“大哥要从人间回来了,我等他论琴道。”那男子平和回道

那名叫长璇的女子不再问,看了看白雪落满了头发肩头的他,转身踏琴音而向山海琴去。

“琴音至深则不弦,心弦至静则无情,夺命百里外···心琴第三为心弦····第三···为···心弦···呼呼呼····”有别阁里传来有气无力,昏昏欲睡的背书声。

那声音越来越弱,竟是变成了呼噜声。高阁外大雪纷纷,那名叫长璇的绿衣女子落在“有别阁”上,推开半掩不牢的门,轻着脚步走向在书桌上睡去的少年。

她悄悄走到他身边,手扣起来,想似要敲他脑袋,忽然又想到了其他主意停了下来,长璇深吸一口气在他耳畔喊道:“少公子琴皇来了!”

“琴音至深则不弦心弦至静则无情!”刚才还俯首睡去的少年像是蒙受惊吓一般,又高声背了起来。

长璇听了咯咯咯笑个不停。

那少年反应过来,停声回首望向长璇道:“父亲还在闭关,你又拿他来来吓我。”

长璇也不搭理他,走向放着许多古书的书架上挑选道:“二公子让我来敦促您背下这些,我是琴皇为茗琴少公子您选的侍从,你要是不背下来,我也要遭殃。”

“唉···”茗琴愁眉苦脸叹道:“这些书讲的要么不是怎么奏弦摄魂,要么不是怎么寻过往,就全是些如何杀人的东西,这些学了可有什么用!”

“咦?这些书可是历代先贤写下的,于修行造化有百般用处,旁人还看不见,你倒好,不想学,你说你不想看这些想看什么?”那女子接着从古朴的书籍里挑选着答道。

“我想学医,弦音为何不能医尽天下,长璇,长璇,你教我医术如何?”

茗琴从木椅上翻跳起来,走到比他高半截的长璇身旁。

“好。”那女子竟是答应。

茗琴又惊又喜道:“真的?真的?”

“不过前提是,”那女子挑选好了书转身低头递书向他道:“你得把这些书给我先背上。”

茗琴沮然:“父亲明知我没这天赋,有大哥二哥可以继承也就行了,为何还要我学这些,”眉间皆是不满意轻声道:“你教我医术好不好?”

“琴皇大人过两天就出关了,过两天又是你生辰,他本来就对你冷淡,你要是再不勤学点趁此讨他欢喜,那还得了。”长璇半推着他坐会书桌。

茗琴无奈,只得回去,古老深厚的书籍于他眼里没有一点意思,他想到古琴树伯伯那听他讲医术,可外面大雪封山,琴皇又要出关,只得叹了声,摇摇头翻看下去,有气无力的哼背着。

“有古琴,曰恒常,以长风抚琴,以心魄铸曲,可引天地之魂,化万世怨念,医尽天下心病···”

茗琴读至此处在轻声颠叨了几遍,抬头欲问道:“长璇姐姐,这是···”

长璇已是一手撑者眉心闭目睡去。茗琴自不去叨扰,而是望着窗外纷雪在心中念叨着几遍:“有古琴,曰恒常,以长风抚琴,以心魄铸曲,可引天地之魂,化万世怨念,医尽天下心病···”

茗琴低叨:“恒常···恒常琴···”

或许是因那几行几字谈及古树琴伯伯时常给他讲的医术的最高境地,不在以草药针灸医治体病,而是医心病。他对这密密麻麻陈旧字迹的古书籍有了些兴趣,又低头往下翻开。

可不翻还可,一翻则看极是扫兴,下一行下一页皆是些与其他古书一般论些心琴穴位的,如何摄魂,如何把琴音打入死穴之类。

茗琴气恼地从头至尾翻找,却找不到关于再提及恒常琴的下文。他泄气地将小脑袋依在肩上,又怕吵醒了长璇,便自于心中寻思:“这怎么就没了,真无趣,为何都是些千篇一律的,难道先代圣贤的眼里只有杀人摄魂吗?”

他一想到此,脑海中转眼转过琴皇,长须叔公,和两位长兄严肃的面目,自觉有此念头实在是惭愧,摇了摇头,把那念头打消在脑海里,可这一来更无兴致再看。

窗外风声吹雪,袅袅香冉,几处琴韵。茗琴撑着小脑袋摇来晃去,心中烦躁思寻着要做些什么。

他忽眼前一亮,瞥向长璇。他轻轻喊了几声:“长璇···长璇···长璇?”

长璇沉眠不答。

茗琴又在她面前晃了几次手,长璇依旧安然静眠,没有一点动静。

茗琴诡异地笑了笑,静悄无声地离开了檀木椅,踮着脚慢慢走向“有别阁”的门前。

他刚笑着想推门而出,忽又想起一事停下脚步。

只见他又折转回去,轻轻拿起一件披风,却不是披在自己身上,而是无声地轻披在长璇的身上。

他在心中对着长璇自语道:“长璇,我出去玩半天,就半天,然后就回来,你好好睡。”

茗琴自于心中嘀咕完这些,再无愧疚,一溜烟跑出了“有别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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