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策马举薪势如虎(五)
“如果我非要请元将军告知呢?”凌雪面若冰霜,语气平静得若一波秋水,但是这波秋水的寒意却也影响到了周围几个人。
周围几人向元开看来。
“笑话!我元开敢作敢当,这点小事有什么不可说的!”元开热血上涌,看着凌雪大声说道。他真想当众羞辱凌雪一般,谁叫她胸小呢。但是,这种事情元开做不出来,他不想这样做,更不屑于这样做。
他若当众说他刚才在看凌雪的胸,这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是一个男人,看两眼女人又怎么了?但是对凌雪就不一样了,她是一个女人。
很显然,凌雪也想到了这点,看元开生气才想起这事的后果,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看元开似乎没有要说的打算,这才放心。
周围几人的目光再次被擂台上的事情吸引过去了。
元开感觉眼前的这凌姑娘太过强势,处处逆着自己,低声道:“凌姑娘,你我性格不合,退婚一事还请先行告知令尊,我也会向家父提的。”
凌雪一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消失,挺起胸脯道:“即使元将军不提起,我也会让家父退婚。我凌家可不是什么芝麻小官都能高攀得起的!”
这话说的自然是与事实不符,一则凌统虽是高级军官,但家业不大,门第不算很高;二则元开并非芝麻小官,更何况背后有整个家族支撑,官路亨通,前途光明。
元开自然知道这点,但他又怎么会与一个女子计较这口舌之争。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具体细则,咱们台下详谈。”
“不!我改主意了!”阔少突然高喊道,“本少爷想先看看那两位姑娘,再做选择!”
“你!”中年男子涨红了脸,却又不敢发怒得罪这位阔少爷,低声道,“这不大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阔少的几个手下叫唤,周围的一些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中间男子看这阵势,拱手道:“两位请稍等。”说完便玩城南方向而去。
周围的人开始散去,这边只剩下了元开凌雪二人。
元开看得无聊,道:“凌姑娘,走吧!”
“元将军若是感觉无聊就先走吧,我还想再看看下文!”
“好,找不到路可不要怪我。”
“笑话!一个小小的梁州元府,我凌大姑娘会找不到吗!”凌雪挺着胸脯冷声道。
“这也算是大~~姑娘?”元开轻笑两声,特意将那个“大”加重,瞥了一眼凌雪颈部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
凌雪柳眉竖起,望着远去的元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的确不大,但那又怎么样!跑步少了累赘,练武减了负担,吃饭还节省粮食!睡觉可以尽情趴着睡,挺起胸膛走路也不用怕尴尬,弯腰捡东西也根本不用担心什么部位被人给窥见了!妈妈再也不怕我“胸大无脑”了!
当然,以上不是凌雪心里想的,她心里想的是:“世人皆重色,女人是,男人更甚!想不到元开你也竟这么肤浅。”想到这里,她怒气已消,反倒是有些伤感,“难道我凌雪会看错人?”
紫衣飘荡,黑发拂过凌雪欺霜傲雪的面庞,她眼睛中闪过一丝自信,梅花般盈盈绽放的笑容浮在脸上,如清风,如淡云。
元开无聊得很,却也没有立即回二叔家里,牵着马信步在一一个小湖边游荡。
湖不大,但湖水却很清澈,元开蹲下身子,以湖面为镜,静静看着自己。他现在很挂念冯安儿,这点他欺骗不了自己;而且自己对她也绝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的,否则为什么被她吻了一下后自己的生理反应会那么大?为什么在面对她时总是怀有一种怜爱之意、愧疚之感?
是兄妹之情太深了吗?元开想想,觉得这点似乎有道理。
一曲琴声传来,元开侧耳细听,不禁有些出神。
一声悠扬的曲声自弦间跃出,曼妙轻盈,在琴弦间缓缓跳动着;突然,琴声乍停,曲声伏在弦下;短暂的蓄势之后,曲声高高跃起,如离弦的箭划破长空,铮鸣声在高空一直持续,而且还在不断向上上升;在冲破九层云端之后,忽而急转而下,如一条蛟龙一头扎进深渊,轰隆一声,水面如一面被拍得粉碎的铜镜支离破碎;溅起的水珠如摇曳的风铃铃铃作响;漫天水珠飘散,如细雨,如微风,轻柔,和润。
水声潺潺,回想不绝,意蕴绵长。曲已尽,意无穷。
元开心中涌起了建功立业的热血,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实现着自己的理想。这女子所弹,不正是自己心中之意吗?她竟懂得我元开的心?
究竟是何人在弹琴呢?元开很激动,毕竟这是第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父亲、母亲、大哥、小雪,这些亲人虽亲,可又怎么知道元开心中所想呢?
元开起身,看着远处的小舟,小舟上有三个人,一人划桨,一人站着,还有一个女子坐在那里抚琴。
女子此时也看向元开,看见元开拿起大刀舞动,立即会意,纤纤玉指再次在琴弦上跳动起来。
琴声上扬,元开的大刀也大开大合,虎虎生风;琴声低沉,大刀速度也变得非常缓慢,轻飘飘回转却也不失威猛之势。
琴声罢,元开收刀而立,抱拳向船上女子行了一礼。船上女子起身,向元开回礼。
两人相隔甚远,元开看不清那女子容貌,依稀只能看到那女子身着素衣,颇为淡雅。
“元将军,凌指挥使到了,请你过去一趟。”元开的卫兵虎子竟然找到了元开。
“在哪里?”
“自然是在临时大营等待李大人传召呢。”虎子憨憨一笑,“不过,他想先见见自己的女婿。”毕竟元开与凌统的关系军营中人人皆知,虎子是少年人,自然喜欢图个新鲜,此时还不忘记打趣。
元开有事,只得躬身向那人告辞,心中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再为姑娘伴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