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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校

“喂,喂,你好……”一大早醒来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语星,是我!”一把中性浑厚的类女声响起来。

“啊!维维吗?真的是你!”睡眼惺忪的廖语星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语星,我快到G市了,你来接我吧!”李维维有点忐忑,不知廖语星会不会答应。

“这个”廖语星脑中闪过一丝犹豫“嗯,好吧!”事实上,廖语星也不知道答应去接李维维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毕竟不见的这几年,发生了那般不可回转的事。

迅速洗刷完毕,廖语星就往机场赶去。坐在公交车上,树影婆娑,飞速退后,廖语星回想起大学的时光。

那些记忆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尘封,反而历久弥新,点滴心头。

自然而然,想起与李维维初次相见的情景。

四年前的国庆节,廖语星恰巧从师兄那里得到了一张看亚洲漫展的票。初来咋到G市上大学,为了好好感受一下这个省府城市的气息,她决定去观赏观赏这她并不热衷的动漫盛事。万万没想到,刚下地铁,她竟然就迷路了。

在她兜兜转转,手忙脚乱时,一把浑厚有力的天使般的声音响起来了:“师妹,你也是去漫展的吧?”

廖语星愕然,扭头一看,这哪里是天使,明明就是恶魔!爆炸头加一身黑色朋克装的女生映入眼帘。叫我师妹……难道……公然诈骗?廖语星警觉起来。

“那个,我是你G大的师姐啦,刚出校门就看到你,然后发现咱同路,我猜你也是去看漫展的吧?”那师姐说话干脆利落,噼里啪啦的,完全不用喘息,“我叫李维维,师妹叫什么名字呀?你对动漫也感兴趣吗?我超喜欢的耶,你把你的微信给我,下次我们可以一起交流哈!”

“哦,是师姐呀!我叫廖语星,那个,我在这迷路了,你能带我去漫展吗?”廖语星莫名其妙地对这位师姐心生喜爱,总感觉她朋克装下包含着一颗热情温暖的心灵。

“当然,我们一起去看吧!”李维维说着便挽起廖语星的手臂,大阔步往前走。这熟络亲昵的动作吓了廖语星一跳。

“小姐,小姐……你的包包掉了!”廖语星被旁人的呼唤声拉回了现实世界,抬头一看,窗外竟是G大,呵,四年后再见到这母校,心里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不知道这个老校区是不是已经荒废了呢。

来到机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哦对,今天正好也是国庆节。廖语星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向四周张望,也只见黑压压的人头。

“嘿,这边呢!”记忆中那把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转身一看,果然是李维维,一头利落的短发,染成微黄,浅棕色的西装,背着一个大背包,手拖一个大行李箱。这样的花美男装扮,风格与以前大不相同。

“哦,到了呀!”廖语星连忙接过李维维手中的行李。

“今晚你住哪里?酒店定了吗?”

“嗯,回国前就订好了。不过回酒店前,我想先回母校看看!一起吧!”李维维看着眼前的廖语星,似乎相见的场面没有预想中的尴尬。

“好呀,刚刚搭公交还经过G大了,正想去看看呢!”廖语星露出灿烂的笑容,笑颜如花的她,闪耀到了李维维的眼睛,这熟悉的笑脸。

初秋的阳光,慈祥地笼罩着一棵棵大叶榕,午后是最热的,然而,走在环道上,只觉得凉风习习,抚身而过。宣传栏的黑板上不再贴满各式各样的社团活动海报,那仅有稀零的几张,破旧不堪,黑色字体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岁月洗礼的痕迹。依然不变的是,操场上小孩们一边奔跑一边快乐地笑着,宛若奔跑就是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这里还是充满着和谐安详的气息。

“唉,真的挺怀念的,现在这里曾经是学校的痕迹越来越模糊了,看着难免伤感。”廖语星心情沉重极了,历史的记忆翻滚着涌上心头,让她压抑得无法呼吸,然而,她又不舍离开,她享受被记忆挟持泛起的点点幸福感,这里的一切给过她的幸福感,她要细细回味。而曾经的痛苦虚脱,这时却无法清晰地浮现,也许人果真是倾向于记住好的东西。这样一来,她终于有所释怀,现在是新的生活呀,何必被曾经所束缚,就把心房清空,再把一切重新安放好就好啦,廖语星皱紧的眉头微松,长吁一口气,转身对李维维招了招手。

“走,去后街吃饭去,怎么样?”

“好呀,走!”李维维往前大跨两步,与廖语星肩并肩的向后街走去。

后街仍如四年前一样熙熙攘攘,不过本地人已经稀落,只有不能尽数的黑人朋友来来往往,那些熟悉的老店也已不见踪影。随便找间小店坐下,老板竟也是黑人朋友,这俨然是美国的唐人街一样存在的黑人街了,不再是定格了我们的青春的那条后街。

“这里大概已经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全国最大的黑人朋友聚集地了吧!”李维维惊叹。

“嗯,早就是了!他们也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聚居于他们而言,是归属,是亲情。政府如今也不怎么管了,直接划区域给他们了。”说到这里,廖语星想起了J市的家人。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去了,就算支教回来,竟然也是绕过J市直接来到了G市,不是不挂念父母亲人,平时也会常常给妈妈打电话,只是,要回到那个家,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她还不确定自己假若住在那里,是不是能够爱那个家,她害怕自己会如从前那样讨厌住在那里,恨不得逃得远远的,那个家于她而言,每一个家人都爱她,然而却没有能让她感受到家的和谐温馨,那个家只是像几个需要的人合租在一起寻求寄居的地方。很难很难才从那里逃脱,她甚至卑鄙地害怕被那个家毁了自己。

这样想着,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因为支教,与世隔绝三年净化了自己,只是让心稍微休息了一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类似这样,再次回到G市,她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又将被一切俗事无情地攻陷,只是,她必须回来,因为她对这个世界还有探求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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