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理手里拿着匕首,在他冲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迅速的以之胁迫了一个人,他用左手缠住这人脖子,手中匕首抵住这人咽喉,只要她有一点点轻举妄动稍稍一用力就能要了她性命。
他冷冷的说:“别动!”这声音好似从地狱的深处穿透出来的一样,被他挟持住的是个女孩,闻言点了点头。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紧张得就像是孕妇正在难产,而难产的时候突然又看见他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偷情。他是很紧张,很害怕,同时也是很愤怒的。他额头上的汗水像极了是底下燃烧得正旺的热锅蒸腾出来的水汽附在锅表面液化而成的水珠,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则像是映在湖面上随起的波纹而摇晃的影子。
他虽然是如此的害怕,好像没有一点的危害性,可是苏理却看见他的手中高高举起了一样物事,这物事充满了危害性,豁然竟是一颗定时炸弹。
其实这个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严格意义上说他不是人,是一个死人。死人还是一个人吗?这个死人就躺在手拿炸弹的男人脚边,地上兀自还有一滩血,一只断掌,一条断腿还有一具支离破碎的躯体,肉块。那显然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
苏理欲呕,想不到这个房间还发生了自相残杀的祸事,而且还是如此的惨烈。见此惨状他只是一时感到不舒服,马上就平复了情绪。他现在的心肠已经变得很冷硬,因为已看过太多死亡,刚刚也经历过一次死亡,死亡的冰冷,沉痛都已经烙印在他的心底里,令他的心肠变得冷硬决绝。因此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射出死亡般的冰冷,直射对面的炸弹男,那人心中不由得一颤,不禁抓紧了手中的定时炸弹,声音发颤的喝道:“你……你别过来!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炸弹男指着地上的血肉尸块。
他觉得被苏理的一双眼珠子盯着浑身不自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心下暗忖道,这人是死人还是活人?不是说鬼复活需要十分钟的吗,这家伙当时流血过多以至休克,直到断气怎么也得五分钟吧,按理说十五分钟之后他才能站起来才对啊,我早就打算时间一到就在他复活的刹那炸死他,不给他一点时间的余地,所以我当时是一直看着倒计时的,明明才过去十分钟左右啊,可为什么……这家伙提前醒来了,而且就在醒来的瞬间迅速展开行动,完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像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对了!炸弹男看着苏理手中的匕首恍然想到,他那时一定不是因为休克才倒下去的,我们只道他身中四枪绝不会立即丧命,却不料他竟然匍匐着身子偷偷的用匕首刺穿了心脏然后才倒下去,流出的鲜血与地上本就有的血迹我们哪里还分得清楚,只当他是昏了过去。想到这炸弹男瞧了一眼苏理,心中一阵胆寒,这人居然为了多争取几分钟时间狠得下心肠自毙,虽说明知道死了也能再生,但当真要下得去手可没那么简单。倘若他当时不自毙的话定会在复活醒转的时候被我们再杀一次,可这家伙竟在那处境如此危急的时刻立即想到扭转之法,更有当机立断的果决,其心机当真可怕可怖!
心中虽对苏理多了几分怯意,但炸弹男仗着有炸弹在手胆气又多了几分,凭借这武器可以说他是无敌的,刚进入房间时他便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黑匣子,里面则是十颗定时炸弹,电光火石间他就想到处境如此的危险,身上有一两件武器总是好的,于是立刻冲了过去。此刻他还有八颗炸弹,房间内用了一颗,众人围攻苏理的时候扔了一颗,却没想到这颗炸弹反而在他自个儿房间门口爆炸了,炸得门屑纷飞。
“那人是你杀的?”
炸弹男听苏理这么一问,往脚下的尸身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颇有愧色道:“关……关你什么事。”
苏理见他神色已明其理,道:“因为他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你杀了他。”
炸弹男立刻敛了愧色,凛然道:“不关你的事!”
苏理暗道,料想这二人一定是旧识,直到判官公布出鬼叫出玩家的名字玩家就会死的规则之后,这人担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一大隐患,所以便用房里的武器炸弹炸死了那人,这人心肠之狠可见一斑。他转念一想,大喜,既然他们本是旧识,也许在房内用了名字称呼对方,那么她应该听到过才对!
心念至此,苏理在被自己挟持的女孩耳边厉声问道:“说!他叫什么名字,不说杀了你!”
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十七八岁模样,齐耳短发,染着银白颜色掺杂的头发,穿着打扮也是出格得很,上身就像是出家和尚的袈裟,右胳膊一整块都是裸露的,倒像是被她自己剪掉的,以便露出她刺在蜿蜒至整条胳膊的龙蛇交战的刺青,那刺青栩栩如生,龙灵动飞舞,蛇吐着毒信子追逐飞龙生猛勇不可当大有屠龙之势;下身着一贴身短牛仔裙,左边露出嫩白光洁的细长美腿,右腿则是穿了透明纱网蕾丝袜,其上一条长有双翅的银蛇刺青蜿蜒长腿而上若隐若现。
苏理吃了一惊,他还未见过这么非主流装扮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生,只听她用挑衅的声音回道:“我杜撰出一个名字,你敢叫他吗。”随后这女生回过头朝苏理一瞥,苏理只见秀美而桀骜的脸蛋正无惧的看着自己,心道,她是在小看我没胆量杀她吗,还是误会我不会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你想错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他手中的匕首逐渐加大劲道,划开那女生纤细的脖子。
女生只感颈上一痛,便觉微热的血液划过脖颈钻进衣领流淌至她的胸口。
女生微微皱眉,咬着嘴唇道:“你怎么不继续刺下去,是不敢还是不忍?”
苏理只道:“是不必。”说罢便放开了这个女生。因为他突然想到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反倒少了一个活命的机会,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想办法问出这二人的名字。直截了当的问肯定没有结果,谁也不想要白死,宁死也不会回答出自己的名字,死也要拖着鬼下地狱。必须想办法诱骗他们道出姓名,再不然就只有进入秦歌的房间叫他的名字,他死总比自己死好,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想为活命而杀死认识的人,尽管这人也不过是片面之缘。我的想法还太天真?心肠还不够狠?先不管这些,秦歌的房间距此还隔了五六个房间之多,我一出门去肯定又会遭到围攻,况且秦歌还有枪在手。已入绝境?
忽听一个声音响彻四野,“阿理,看过来!叫我的名字,快!快!!”此人不是小猫儿却又是谁,只见她两手叉着腰站在门口,脸上大有英勇就义,为爱而死的凛然之色,没半点惧意,众人一开始闻听此言都是一惊,再看她这模样都不禁好笑,都觉天底下哪有人愿意为了旁人而甘愿去死的道理。苏理却是浑身一震,一股暖意直涌上心头,喉咙兀自有些哽咽,他却知道小猫儿对他的情义不是作伪,十足的真情真意。倘若这一切都是假意又何妨,苏理觉得那不重要,因为他真的在人情冷暖中收获过小猫儿的温暖。
他不禁会心一笑,为让小猫儿安心不鲁莽的踏入爆炸区,高声说道:“放宽心,我不会死,会赢,赢到最后!相信我!”他说得高亢豪迈,心知小猫儿会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想到这又是一阵暖意,突然很想走到门口好好看一看她。
苏理是没看到,小猫儿眼睛忽地垂了下去,满脸的失望神情,嘟囔道:“我才不信,你现在那么没用……”
此话一出,众人虽在生死之间也一齐哄堂大笑。苏理为之绝倒!心中骂道,你这死丫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啊!为了没用不能自救的我,所以打算舍命吗,不止疯了还傻了吗,这样一来我更是非赢不可了!
刺青女生见苏理的眼神忽地一亮,以为他后悔了又想再胁迫自己,哪里肯示弱,直盯着他道:“怎么,要动手吗。”她性子虽强可面对一个持刀的男子也不自禁有些胆怯后退了一步,表面上却凛然无惧。
苏理没理她,忽地走向炸弹男,炸弹男一惊连忙举起炸弹威吓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扔炸弹了!”
刺青女生心下害怕,担心会被拖累连自己也给炸死,那死法可不好看。她却见苏理走过她身边,径自走向炸弹男,竟丝毫不惧,心中也不免佩服这人的胆量,又耻笑他的有勇无谋。
“你,你……快站在!”
被吓住的却是炸弹男。在各自房间透过猫眼瞧着这一幕的众人也颇感奇怪,这人怎么不扔炸弹,胆子忒也小了,可不对啊,之前不是已扔过几颗了。
炸弹男拿着炸弹,苏理手拿着匕首,可却仿佛是苏理压制住了炸弹男,他的手兀自在发抖,苏理却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敢扔吗。”他知道在对峙的时候,越是危急,越是紧张,淡然露出的笑容更容易震慑住对方。他笑着又道:“你怎么不把炸弹扔进我的口袋里,就像对待你脚下的那人一样。”
这话一出,炸弹男脸色霎变,整个身子晃了一晃几欲摔倒,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因为他在得知那个规则之后,心里经过一番挣扎后心想同他熟识的刘海飞始终是个后患,他一定也当我是祸患,于是他便决定先下手为强,故意接近刘海飞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炸弹丢进了他的口袋里,这件事就算是同在一个房间的那个女生想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又是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