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冰冰得知李多宝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不禁动心,决定全力以赴追求他。这个饭局,虽然丢掉了一部戏,却开始了一场好戏。
易朵朵又在餐茶院里累了一天,换掉工作服,已经全身瘫软,还好冷静打来电话,已经在餐茶院门口接她下班。
易朵朵忍不住抱怨现在的处境,“今天李多宝根本就没来!我在这简直就是耗时间,我看,我也不用体验了,就自己在家当编剧挺好”
冷静瞟了她一眼,“你编得了开始,编得了过程么?就凭你那点恋爱经验,你把你们厉总编当傻子啦?”
易朵朵急了,“那你说怎么办嘛”
“小不忍则乱大谋,改变计划路线,根据你现在所处的地位,只能抓紧时间提高在李多宝身边出现和交流的频率,重复加深他对你的印象。明天开始,加班”
“什么!?加班!姐姐啊,您还嫌我不够苦啊!我这累得都快散架子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一天试试”
“反正我不缺钱花,我也不用写专栏,做不做随你。我还懒得操心你这事呢……”
“姐姐,姐姐!我这不就是小抱怨一下嘛!你别往心里去!哎?艾闯呢?”
“被闯妈揪去相亲了”
一家粤菜馆内,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相亲。
沉默,良久的沉默……艾闯努力保持自己的微笑,望着对面孱弱的眼镜男,已经接近20分钟的时间,这该死的眼镜男还没翻完那该死的菜单吗?同时,向一旁等候的服务员投去一个同命相怜的眼神。
“好吧,就要这3个菜,艾闯,你看呢?”眼镜男用自己标准的南方口音犹豫地问着。
“随便吧。”艾闯对着服务员笑了笑,“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着。”服务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离开,但是艾闯似乎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怜悯,嘲笑……也难怪,任谁在旁边等待20分钟,顾客只点了3份菜品其中两份是冷拼一份是主食都应该是这种心情吧,艾闯如是想。
没多久,菜品上齐了,眼镜男一如既往的“矜持”着,“吃”是出现在他口中最频繁的字眼,但是除了这个字,似乎眼镜男并没有多余的话想表达。好冷,这是艾闯唯一的感觉。
“你喜欢旅游吗?”难得,眼镜男在长久的沉默里,终于说出了除“吃”字外的第一句话。
“当然咯,我可是去过很多地方,嘿嘿,实际上我最想去的是米兰,那座伟大的城市,那有世界上最伟大的米兰时装周”艾闯兴奋地说到,时尚与潮流可是她的最爱,没想到眼镜男还是能说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嘛。
“米兰是在美国吗?我对地理不太熟悉。”眼镜男一本正经地问道。
此时,只剩下聒噪的沉默。
天啊,艾闯已经有了想逃跑的念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自己第一个想法,该死的婚介所!这是艾闯第二个想法。艾闯决定明哲保身,沉默就沉默吧,尴尬就尴尬吧,赶紧把这顿饭吃完,回家后老娘又是一条好女。
“我好了,谢谢你的款待。”艾闯努力挤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眼镜男一个“优雅”的天鹅伸脖动作,咽下口中的饭菜,含糊地来了句,“等下哈,我快了,还剩那么多呢,不吃完挺浪费的。哦,对了,帮我叫下服务员,那盘菜咱俩都没怎么动,我打个包。”
十分钟后。
“我送你吧。”眼镜男难得地展示了下他男人的风度。
“哎呦,我家在城东,你家在城西,相隔这么远,不必了吧……”像艾闯这样自认为有气质的女人,当然不能直接答应他咯,委婉的客气下,没想到眼镜男当真了。
“好吧,那我帮你叫个TAXI,我就直接回去了,这个点……”眼镜男低头看了一下表,“哈,还好!还有地铁”
什么?!你帮我叫TAXI,你自己坐地铁,你什么意思么?就是我要自己掏这个打车钱喽!那我还用你帮我叫TAXI么?你把我当成脑残么?坑爹啊!此时,眼镜男已经拦下一个出租车,艾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老娘豁出去了!不就是打车回东城嘛!老娘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方!艾闯上了出租车,眼镜男也钻了上来。艾闯心想,难不成良心发现了?
“师傅,去最近的地铁站,把我扔下,再送这位小姐。”
什么什么?他还要占我的便宜搭我的顺风车!?还……还……还叫我小姐?艾闯气急败坏,恨不得一个飞踹把他踢出去,摔死在马路边,第二天被太阳暴晒,横尸街头!
“艾闯,我走咯!拜拜”眼镜男下车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眼神十分猥琐。
额滴神呐!怎么这么反胃啊!今天晚上,基本上等于什么都没吃啊!艾闯有种想蹲墙角画圈圈的念头,诅咒这个眼镜男孤独终老,对,再次诅咒婚介所也是有必要的!这一会儿功夫,司机已经开出几十公里,看着计价器上飞蹦的数字,艾闯心惊肉跳。
“师傅!停!停车”艾闯付了费赶紧跑到公交站,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到家。开了家门,闯妈一脸灿烂的微笑,“怎么样,感觉行不行?”艾闯没好气地说“PASS”
“PASS?哎……”闯妈叹气地在小记事本上又画了一个大黑叉。
而此时,易朵朵也告别了冷静,回到家倒头便睡。打包的饭也忘记放进冰箱,甚至门都忘了锁。这一夜,她梦见李多宝、思绮和小燕轮番折磨她,让她答深恶痛疾的数学题和物理题,什么函数,什么自由落体,答不出来就要扣工资,她脸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眼看着存折上的数字越来越少,她拼命地喊叫,结果发现自己坐在过山车上,到了最高点却被抛了出去,急速自由下落,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易朵朵腿儿一蹬,坐了起来,才意识到这是个梦。好在是个梦,外面阳光刺眼,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她感叹现在比在报社还恐惧起床!再看一眼闹表,九点整。九点?!神马!?九点了……易朵朵飞出家门,飞向餐茶院。
易朵朵冲进餐茶院的大门,李多宝正在给员工开会。她的迟到可谓一目了然众人皆知,她低头溜坐到小燕旁边,小燕露出厌恶的神情,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
“现在天黑的晚,从今天开始加班一星期,如果收益好,以后就延长闭店时间”
易朵朵不假思索,“那涨工资么?”
易朵朵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多宝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加班一定会涨工资,但是我会考虑延后你们的上班时间。”
易朵朵想到冷静的教导,要增加与李多宝接触的机会,延长上班时间未尝不是件好事。于是转变态度,自说自话道:“其实加班也挺好的,我特别喜欢加班”
这句听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让思绮和小燕感叹之前完全高估了她的智商。
最具震撼效果的还是李多宝最后的话:“今天你迟到了,理应扣除当天工资。但是你的工资好像早就不够扣了,所以,你的加班费就不要考虑了。散会”
易朵朵垂头丧气去更衣室换衣服,思绮跟在李多宝后面打易朵朵的小报告,“她什么都做不好,我们还留她在这干什么?”
“她什么都做得好,还会留在这么?何况对付这样的人很容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既然那么在乎钱,那么她只要犯错你就扣她钱。她自然就不会犯错了……”李多宝进了办公室,思绮回头看见易朵朵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可是易朵朵敢怒不敢言,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哼”了一声去干活了。
吴锋跟踪一个选题,约采访者来到兰庭玉树,易朵朵刚走过去,看见吴锋佝偻猥琐的背影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得赶紧躲了回去。
“小燕,7号桌的客人,你能不能帮我招待一下?”
小燕看着7号桌的两个人,很普通的样子,易朵朵却吓得丢了魂,“你为什么不能招待?”
“我认识那个人……”
“认识怎么了?”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做服务员”
这句话又深深刺伤了小燕,无论易朵朵怎么解释,小燕都不肯帮她。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瞧不起服务员,我只是……不能让他知道……呃……小燕你听我说。”易朵朵咬了咬牙:“其实他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但是他深深地欺骗了我……他是个势力的小人,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易朵朵急中生智编的谎话虽然表面上逻辑过得去,但是不禁琢磨,好在小燕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出于对女人的同情和一个服务员的责任,小燕总不想怠慢了顾客。
好在有惊无险,要是被吴锋看见易朵朵这身打扮,回去告诉厉总编,自己写的那些美好的闪婚开始一定穿帮,说不定马上叫停,她在报社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永无翻身之日,想到这些,易朵朵倒吸了一口冷。
靠跟小燕的急中生智,看起来好像是避免了陷入跟吴锋正面过招可能导致的窘境,可是朵朵总不能就躲在角落里不去招呼那些七七八八的客人们。她目送着小燕走到7号桌跟前,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跟吴锋那只总是无时无刻不令她噩梦重重的贱男寒暄下单——瞧!吴锋那装酷的嘴脸!好吧,权且说是装酷,其实朵朵更想表达的绝对是另一个更加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词。吴锋一向如此,眼前坐着被采访者的时候总是刻意把自己拔高一到两个档次,要装得斯文,装得博学,装得正经八百,装得人模狗样……此刻,猫在角落里、一身服务员装束的朵朵已经迅速扳开心房里两排尖锐锋利的牙齿,顺着吴锋装酷的表象,狠狠地把他猥琐的本质给嚼了个烂透。
“易朵朵”思绮已经从朵朵斜后方四十五度角的方向疾步走了上来,气势绝对咄咄逼人。
朵朵一个冷战还没打利索,就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示意思绮小声点:“嘘——淡定淡定——”
“易朵朵!我看你倒是很淡定,下个月的工资是不是也想提前透支一下埃”思绮站定在朵朵眼前,有点得意地瞪着她。
“不是不是,我刚就是整理一下状态,绝对没有偷懒耍奸的意思。下个月工资的事情,还是下个月再说吧,这个月我还得好好表现呢”为了保住在报社的形象,放低姿态,谄媚点,卑微点,没关系,这么暗示着,朵朵啪啦啪啦地跟思绮吐了一串词儿。说完,还不忘再往后缩一缩。
“工作时间偷懒,今天的工资扣掉一半”,思绮全然不管朵朵刚才那串词儿,她没必要管这傻丫头说什么,她只需要执行李多宝的指示。
于是,朵朵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温和内敛的女人翻开手里的记录簿,轻轻松松在她的那一页上面再添上几笔。
“易朵朵,你现在在兰庭玉树里的每一分钟都不是你自己的,是李总花钱买你的劳务,以及,你的时间。你在这墙角里浪费掉的每一分钟,都直接关系到你是否能收回自己的时间成本。是不是要我现在帮你计个时?”工作状态里的思绮竟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女魔头的意思。
想到钱,朵朵一点脾气没有,她不能再做赔本买卖了,这严重背离了她的初衷,也不是她的风格。“别别别,我马上开工。”朵朵赔个笑,哈下腰,赶紧转身往后走。
“喂,你是连方向都辨不清了是不是”思绮已然要被眼前这个脑水不清的女人雷翻了。不过,看着眼前被她吓得有点恍惚和错乱的易朵朵,她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好笑。
而易朵朵呢,她哪是真傻,就在她被喝住的那一秒,连脑子里的褶皱都在想辙,怎么能先躲过思绮这一关,再换个离吴锋远一点的服务区。
“人有三急,我憋了有一会儿了,加来回路程一分钟解决完,绝对不耽误一个客人。”朵朵跳着跟艾闯学来的蹩脚的扭扭舞。
思绮皱了皱眉头,懒得跟她废话了。朵朵见状,赶紧转身往卫生间逃去,而且还得一路跳着扭曲的扭扭舞过去。思绮看着她小丑式的背影,一个没忍住,弯腰捂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