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歌,你开开门,我是丑奴!太子和极要打起来了!
白莫歌顶着一晚未睡的熊猫眼,看着丑奴的慌张神色不明所以。他们两个不是发小吗?昨天不是还有说有笑,一副贤君贤臣的样子吗?打起来了,为何?
一阵心急的小跑,二人来到了宇文阁的青萍小筑,两人正坐在里面惬意的品着酒。白莫歌抚了抚没喘均的气,没好脸色的看向丑奴:这不是好好的,你骗我做甚?
白莫歌现在看着北槿羽就有气咽不下。夜未央说的没错,人家长得那么漂亮根本不愁人要,她干嘛非拉着北槿羽不放。肯定是这小子对人家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所以她才紧咬自己不放!
丑奴拉着想离开的白莫歌,默默指了指青萍小筑周转的一切。白莫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边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弓箭手。所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到此处一点也不夸张。而箭的另一头直指北槿羽。
白莫歌本打算上前,只见北槿羽不经意的将脸转向她,对她摆了摆手。白莫歌知道他不要她过去,但她还是迈开了步子。只见北槿羽不经意的皱了眉头,显然是要动怒了。
丑奴一把拉住白莫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宇文极装作没有看见,又将北槿羽杯里的酒添满:太子,还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事吗?
北槿羽收回心神,不温不火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宇文兄说的是何事?
我如果没有记错,我那年有告诉你,我从十岁那年在巫山见到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她。虽然那时的我还少不更事,但爱便是爱了!宇文极似乎将记忆拉到了遥远的十三年前:那时的她纯洁、胆小、高傲,她只是浅浅的看了我一眼,我便再也忘不了了!直到后来,我再去巫山找她,她便像深山里的狐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槿羽当然记得他说过的这个女人,正是他的妻——聂仙雅。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见她了,所以难过了好久。直到她假扮男子到私塾读书,和我比书法比文采,甚至谈得一手好琴。宇文极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泛起幸福的笑意:我知道,她对我也是有情的,不然她不会独为我谈琴。
北槿羽和宇文极本就是挚交好友,当年北槿羽出宫纳贤途经无双城,宇文极便告诉了他一心爱慕的聂仙雅。北槿羽当时还摇头戏笑他少年情怀早!一次无意中,宇文极竟发现北槿羽单独见过聂仙雅并与之相谈甚欢。
宇文极不敢多想自己的好兄弟,况且他是君自己是臣,而聂仙雅也并不是自己什么人。而不久后聂仙雅竟再一次不见,宇文极发了疯的四处找寻。最后,他到玲珑楼找姑娘买醉才知道她已经沦为一名歌姬。宇文极想带她走,她流着泪拒绝了。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一个男人才到了那里。
宇文极心如死灰,故意到玲珑楼找姑娘寻开心。可每次也就是作戏,好找借口能去看看她。可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总觉得她很不开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的琴技天下无双,她的名声也越传越远,为她而来的男人开始数不胜数。不到一年,她的艳名传遍整个东圣,只要说到天下第一歌姬,没人不知道她聂仙雅的名号。她是青衣,只卖艺不卖身,而那天老板娘竟将她的初夜高价拍卖了。那天,他快马加鞭的从战场赶回却终是晚了一步!
他的恨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爱了六年的女人最终成了别人的床上客,他不甘!他得知买下她初夜的人竟是盘居巫山多年的土匪头子,他的怒火更是一发不要收拾。他请旨带了三千人马,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取得了聂书豪的首级,踏平了巫山。更有甚者,他砍下其头颅悬挂于城门楼上以警世人!那天他穿着染血的战衣的去了玲珑楼,将那个老板娘打得遍体鳞伤,然后腥红着眼看向她:你下次再敢让聂仙雅接一个客人,我就要你的老命!给我记着,她只能是我的女人!
可是那之后,她竟再也不弹琴了,也再不愿见他。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接受陌生男人占有她却不要他的爱?他那天喝了好多酒,只听老板娘说有个男人来找她。他醉着酒提着天狼刃便撞开了她的门,而她的坐上客竟是自己的好兄弟——北槿羽!他从她错愕的脸上看到了哭过的泪痕,那时的怨与恨全被击发了出来。他不等北槿羽解释已经挥着天狼刃向北槿羽砍去!
两人相斗中,他相信北槿羽的招招退让是出于愧疚,但那把刺到他背上的匕首又算什么!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早已哭花了妆容的聂仙雅,泪水一下子决了堤!最后,他大笑着看向两人,泪水不争气的止也止不住。他拒绝了北槿羽的关心,黯然的负伤而去……
回去后的宇文极形同废人,不上朝也不去军营,整日以酒度日。当初俊秀潇洒的模样不复存在,他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酒鬼。北槿羽前去看过他几次,但他都以身体抱恙的借口避而不见!
直到有一日,他醉倒在乞丐窝里不省人事,一滴带着花香的泪水落到他的脸上。他以为自己在梦,也就在梦里能看见她的影子,她在哭,望着他哭!他伸出手想抚去她的泪,伸到中途却一下子吓醒了。没想到日想夜想的佳人真的近在眼前,他无地自容的收回肮脏的手,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还愿意娶我吗?她带着颤抖的语气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自嘲的笑着,摇头道:我很可怜吧!我不需要……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义无反顾的扑进了他脏而温暖的怀里:如果你现在拒绝我,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第二次了!
他哭了,泪水打湿了她的发:我娶,就算万劫不复我也娶!
成亲后的那两年,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妻!他给了她一切最好的,他要告诉她他有资格给她幸福!但他从来不问曾经的一切,包括新婚之夜她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成亲不久,王上将兵符交给了他,北槿羽带着酒前来与他冰释前嫌。二人言归与好后,北槿羽要求宇文极三年后不管王宫出什么乱子都不得带兵进京都。虽然不知道为何,宇文极爽快的答应了!
转眼三年已到,宫中真的出了乱子。北槿羽的新娘不知所踪,他因痛失爱妻失了心智,北槿冀趁其不备偷了他的通天珀,毒杀了先王执掌了北莫!
宇文极是一代名将之后,终身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而北莫出现如此乱臣贼子,他手握重兵不可能坐视不理。正当他准备举兵救驾时,他的妻失去了踪影,并亲笔留书一封。内容竟是她没办法再面对他,只当这场亲事是空梦一场!她还将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仙指环一并退还了自己。
面对聂仙雅的薄情,他终是心死!他以为这两年对她倾尽一切的付出她是看得见,感觉得到的,但没想到她竟是这般铁石心肠。
回忆到此,宇文极现在的行为有一半白莫歌已经猜出来了。北槿羽也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只是盯着宇文极有些自嘲:我和弟妹她并无瓜葛,她这般待你想必也有她的苦衷。
宇文极并没有听北槿羽的话,而是冷笑道:仙雅走后,未央告诉我一些有关你的事,开始我并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北槿羽脑海中浮现夜未央痛恨的样子,有些无力: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北槿羽为了重撑北莫兵权竟制造了一场所谓的动荡!你为了可以重得四城的兵力和圣物故意被北槿冀陷害,亲眼看着你的王弟毒害先王!四年后,你好打着‘正统王位继承人’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收回大权!为了这场动荡,你四处搜罗贤才,精心设计好一切,包括设计南宫一枫为自己所用!你不折手段已经达到了利用女人的感情,对未央做出低叹之事,让她也沦为你大业的一枚棋子!而我也是你的牺牲品,对不对?
我本来也不想相信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会这样对我,可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在自欺欺人。我也不过是你棋局里的一颗棋,而聂仙雅就是牵制我的那个人!你这么一个不仁不义的人,我本该为先王杀了你。念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只要你打赢我,你便可以安然离开,否则我会取你首级交给北槿冀,日后将永不过问朝中之事!
北槿羽看着宇文极拔出腰间的天狼刃,他并没有一丝运作,只是轻闭了闭眼,微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谢谢你还念在兄弟之情给我留有余地,但我不会跟你动手。七岁那年我们在林中狩猎,是你从虎口中救下我,我的命早已是你的。如果你想要,拿去便是!
本就因宇文极的话而震惊在当场白莫歌不敢相信北槿羽竟是这样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但听他决定等着被宇文极杀而不准备还手时她想上前阻止。谁知宇文阁的大总管已经先一步将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宇文极冷冷的看着北槿羽,继而看向白莫歌的方向:我不需要你让我,如果你不比,可以。我就杀了她,让她和你一起下黄泉!除非你赢,否则你们一起死!
北槿羽眼看白莫歌被抓,眼中杀气立现:你非要逼我至此吗?
宇文极咬着牙沉声道:拔剑吧!我也要你尝尝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
北槿羽暗自深吸了几口气,手缓缓的放在了腰间的青云软剑,儿时和宇文极一同习武的画面总是不停的在脑子里转!
忽而耳边传来熟悉而得意的笑声:羽,只要你开口求我,说你只爱我一个,我就替你向你的好兄弟解释清楚。否则,兄弟和爱人,你只能选一个!
北槿羽知道那是夜未央在施法跟自己对话,但他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