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市集的谈话,北槿羽似乎有意在回避白莫歌。起程那一日,无泪赶回来要求跟在北槿羽身边。北槿羽似乎早料到他会回来,对他要求留下的事表示默认。
无泪留下然陌看守凤飞,重组的一行六人踏上了去往无双城的路。
莫歌姐姐,我要跟你一起睡。一行人在去往无双城的中途,因天色渐晚而找了家客栈入住。因为白莫歌是女子,根据环境,几个男人挤两个房间,白莫歌独占一间。北槿羽贵为太子,当然也是独享一个房间。
本来要熄灯的白莫歌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却见无泪红着脸委屈的站在自己门前:无泪,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跟我一起睡?
弄影他找落花说话,但落花不理他。他无聊就来逗我,还捏我的脸!无泪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爹和娘死了,没人喜欢无泪了,呜……
白莫歌不知道无泪是怎么就到了自己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劝了无泪多久,只见他找着床就呼呼睡去了。白莫歌莞尔一笑,在古代他不管有多早熟,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禀告殿下,已经有了邪月的消息。离玉柳背身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脑子却总是白莫歌的影子。这么多天不见,她好不好?毒是否已经解了?她是否会想自己?离玉柳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着。
他只是想守在她身边也不行吗?他不需要她记得自己,只要能让自己看着她也不行吗?原来,他已经为她卑微到如此地步。
离玉柳转身收起自己的思绪,这些离承顺临死前留给他的死士如果知道他的心思,不知会对他有多么失望。
带路!离玉柳没有多余的话,他告诉自己:离开白莫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邪月报当年丧国之仇,下一个就是威胁着白莫歌的夜未央!
一处僻静的密林里,邪月用受伤的身体拼命催动内力拼击无辜的大树。她总觉得有些事自己是不该忘的,有些事她是不能做的,有些人她该记得的。但这一切都似有若无,她分不清是是非非、前程旧往!
猛然,她清晰的感觉到有很多脚步声正在靠近自己。
是谁?
邪月警惕的看向四周,一群黑压压的死士将她团团包围在中央,锋利的箭已上弦,只等人一声令下!
离玉柳缓步出现在邪月面前,脸上表情漠然:邪月,我来要你命!
邪月记得眼前的青年和北槿羽那伙人是一起的,他为什么非要致自己于死地:我们有仇吗?还是你是北槿羽的人?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可我清楚的记得你的脸!二十年来,你并没有一点老去的痕迹,可我却长大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吗?离玉柳说到此,痛恨的力气似乎又回来了。
邪月听着他的话,仔细回想从前过往,却总是徒然。
不用费神了,我是由你亲自带到这个世上的、离承顺的长子——离玉柳!
邪月闻言,一脸惊喜的看向离玉柳:殿下,是大殿下!为什么,你要致我于死地?!我也是东圣的臣民……
住口!离玉柳闻言怒瞪着邪月,全身不住的战栗:你这个叛臣竟然有面目称自己是东圣的人!你当年背叛父皇、背叛整个东圣,现在想要装失忆吗?!我不想跟你废话,放箭!
不等邪月开口讯问,箭矢如雨般射向邪月。
离玉柳正想松口气,只见一道劲风扫过,持箭暗卫倒下一片。其它暗卫见有危险,训练有素的守到离玉柳身边,将他护在中间。
待混乱的前方风尘已定,离玉柳才看清眼前的情况。一个低头着黑袍的男子抬手指向自己,身后是负伤的邪月和手持傲云剑的琼楼!而他的周身竟然设有强大的结界,将三人笼罩其中。刚才的箭矢竟然折断的散落一地,暗卫也横七竖八的倒在了结界外!
黑袍男子身上带着妖邪之气,他缓缓的抬起头,目光邪媚的对上离玉柳。
离玉柳觉得不妙,此人来历绝对不简单。他暗暗运气以御强敌。
黑袍男子忽然将手轻掩在嘴边,自比为女子娇羞般笑出了声。但这声音在离玉柳和暗卫耳里却引起一身鸡皮疙瘩。只听他阴阳怪气的冲离玉柳开了口:好俊俏的公子,怎么杀气这么重呢?
离玉柳微眯着上眼睛,随时警惕着:敢问阁下是?
男子清俊飘逸的样貌竟让离玉柳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只听男子撤去结界,向离玉柳缓步而来:你和孤拥有同样的敌人,我们当然是盟友!
什么?!离玉柳听他自称孤,再看他这跟北槿羽相似的模样,他当是北槿羽的弟弟北槿冀无二了。可是,他怎么变得这般不男不女。
男子停在了暗卫前,好看的笑着:太子殿下,想出孤是谁了吗?
你是现在北莫暂代的王,北槿冀!离玉柳恨恨的看着他。
只对了一半,不是暂代,北莫的一切会永远属于我!北槿冀尖笑着,自信的眸光流转,接着沉笑道:连你也会成为我的床下之臣!
离玉柳闻言脸气的铁青,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子调戏:无耻!
不等北槿冀再开口,离玉柳拔开暗卫,手执玉箫便向他招呼了过去。北槿冀知道他的愤怒,错身一闪,险险的避过离玉柳的攻击。
离玉柳扑了个空,北槿冀的感叹还在耳边:连动手都如这般如仙似梦,让人惊鸿一瞥,难以忘怀!如不能收在房中,实在可惜!
离玉柳忽的平静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能被他击怒,继而盘息吹起了玉箫。悠扬的乐声响遍众山群林,鸟儿跟着齐鸣,虫儿跟着欢腾,大自然的乐章快意飘散。在一般人耳朵里,这是美妙的仙曲。但在内力深厚的人听来,这无疑是催命符。
北槿冀心神越来越恍惚,他慌张的想借芷澜抵御,但此时的芷澜似乎对他没有效力。他不敢相信的冲邪月闷喊道:这是为何?
邪月痛苦的表情无以言表,连琼楼也似乎并不好受。邪月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对北槿冀说:这是凤扬九天,几乎是自杀式的离氏密传封印曲。他本有皇室血统,通天珀对他是没有用的。就像夜未央从来不对白莫歌直接动手一样!
太子殿下,孤和你一定还会再见的!北槿冀脸扭曲着恨恨的看向嘴角已经开始溢血的离玉柳,继而拼尽全力飞身而去。琼楼见势也拉着邪月逃离了当场!
离玉柳虽然知道当朝巫女是没办法伤害自己的使命者,其实他已是强弩之末。如果北槿冀再慢半刻离开,搭上离玉柳和他的影子军将无一幸免。
封印曲是离承顺当年下令禁止的,但自己当年少不更事将曲谱藏了起来,后来他总觉得封印曲一定会派上用场便开始偷偷学习。封印曲的练就之道便是自伤其身,用一次将减寿十年;若还有下次吹奏时将会是半年以后!
白莫歌现在还处于惊慌失措当中,无法自拔。
今晨,他们一行六人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在接近巫山时碰到一个穿着青衫,披着白斗篷的人着急的往前跑着。从她的身形和纤细的手指来看,白莫歌知道那一定是个女子。
不久,追赶女子而来的是一伙穿着异国服饰的带刀者,最后是个骑马而来的俊俏少年。少年嘴角擒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一身衣着虽非北莫人士却透着贵气。
北槿羽不想招惹事非,并没有让任何人插手的继续往前走。
听力一向敏锐的白莫歌听到一个声音,是银器碰撞发出的轻脆响声,很轻很细。白莫歌想不起自己在哪儿听过,但绝对是听过没有错的。她渐渐脱离队伍,转头看向渐跑渐远的那群人,声音在一点点远去。
白莫歌却分明印着晨光认出了那条玉兰花脚链,那女子脚上绑的脚链正跟梦里的一样!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不顾北槿羽和别人对她的喝止冲了上去。
女子已经被带刀者死死的围住,骑马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惊慌的女子,一脸的得意:白飞舞,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怎么这么贱,本王说娶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当众拒婚给本王难看!哼,给脸不要脸,你倒是跑呀,我看你能跑到天边去!
冷鳄罗,你这个无耻小人!就算我白飞舞死在这儿,我也不会被你欺辱的!这个女子正是东圣长公主——白飞舞。总归是皇族子嗣,临危也不会输了骨气。她咬牙看着眼前冷鳄罗的爪牙,不屑的冷面以对。
住手!白莫歌奋力跑到马前,张开双手想阻止他前行。
冷鳄罗看着眼前貌美非常的女子顿时眼前一亮,他好兴致的放开缰绳,斜依着马背看向她:有意思,竟然来了个管闲事的!
白莫歌看冷鳄罗带着冷漠而自信的眼神背后一凉,她用余光看了看自己跑过来的方向,他们似乎还没有跟上来!天啊,他们不会是故意的吧?白莫歌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是,我是来管闲事的!你给我听好,别想动她的脑筋!
你凭什么阻止本王?冷鳄罗觉得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别说她的脑筋,连带你,本王也一起要!
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北槿羽的声音从马后冷冷的传来,声音不大却透着威慑和王者的口吻。
白莫歌听到北槿羽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继而灰溜溜的转身躲到北槿羽背后。虽然人家那天已经说清楚以后不会再要她,但她还是没骨气的走向他。反正他拿下无双城后就不要她了,那她现在干嘛不利用利用他的剩余价值呢?
冷鳄罗扫视着眼前的一行人,几个男人倒是长得清俊潇洒,特别是刚才说话的男子自是带着一骨皇族之气。他嘴角轻扯,调转了马头缓缓向北槿羽而来:你们可知道本王是谁?连我冷鳄罗的事也要管!
西浣国大皇子冷鳄罗,未来西浣国的王。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呢?北槿羽对这个名字到是并不陌生。
冷鳄罗眼光微沉,冷笑道:既知本王身份,还不速速留下美人,马上滚!否则惹怒本王,本王要你们不得好死!
北槿羽闻言经不住笑出声:冷皇子是太年轻,还是太天真。别说把她留下,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我也只好不客气的留下你了!弄影、落花,可不要伤到皇子才好!
是!弄影、落花双双领命而亮了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