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在简陋的平房里,游莳棋睁开困乏的双眼,摸索着打开电灯,机械地进行刷牙、洗脸的动作,换好衣服,拿起钥匙,锁上门,他匆匆奔向路口。
半年之前,当他赚够了能够租房的钱之后,他就从夏半依的公寓里面搬出来了,在这个地方租了一个比较简陋的房子。
那个时候,他从家里离开,担心于龙家的势力,所有的人都不敢帮他。
而他,不想别人受他的牵连,即使是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游莳棋也是选择了宛然拒绝。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工地里面工作,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但是久了,也就习惯了。他想要赚钱,靠着自己的努力,将那一栋被龙汐浅给卖掉的别墅买回来,他以为那样,龙汐浅就会再一次的接受他。
在夏半依那里的一年里,游莳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多调查清楚了,他终于知道龙汐浅为什么会那么的恨他。他有将所有的东西寄给龙汐浅,但是,任何关于游莳棋的消息龙汐浅都是不愿意再听到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游莳棋的信件被搁浅。
出租车司机刘哥最近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客人。
那是有一次载客回程途中突然车子出了点小毛病,停车阳光住宅区。由于地势的原因,这一带一直未被开发,保留着砖瓦平房的模式,以老人、小孩和一些外地打工的租房者为主,属低收入人群的聚集地。
在这里的人,都是生活有困难的人。
刘哥下车简便处理下便发动车子,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拉到客人,尤其又是这个时间。所以当一个黑瘦、高大的男人敲响车窗时,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责怪他紧接着叫妈的小女人行为,抓着矿泉水瓶的手一紧,浇了一身。
“我靠!”平稳心神后,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车窗,刘哥没好气地吼一声,“有事吗,哥们。”
“你这车拉人吗?麻烦带我去墨银。”男人闪着熠熠有神的眸子,一口白牙时隐时现。
这人就是游莳棋。
靠!这不废话吗,不拉人难道拉驴啊!刘哥借着车灯的光稍稍打量了他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穿着市场上二三十一件的廉价衬衫还要去墨银,要知道那可是全市有名的富豪区,特别是A市首富龙家大宅还在那里。
刘哥看着游莳棋总觉得能够从游莳棋的脸上看出一股贵公子的气息,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说好呢?这人也许生性节俭,不是说越有越算吗,也许误打误撞,奔驰正巧坏在这路上了。有钱赚就好,管他是龙是虫。
最后,刘哥豪迈的一挥手:“上车吧,哥们。”
打开计价表,撤下空车牌,车子缓缓启动,狂野的音乐开得很低声,却能让人振奋精神。
这种音乐按理说游莳棋是不喜欢的,那是在工地上的那几个月,游莳棋已经习惯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说法了。
刘哥打着拍子聊起天来。
一直到车子驶进墨银,游莳棋始终没有张开紧闭的嘴,每次到这里来,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
下车,付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清晨薄雾中。
“一个选择性失语者。”刘哥给自己絮叨了半天的无聊找了个台阶,努努嘴,塞好钱,一溜烟开出墨银。
八点二十,铁门打开,黑色加长车从院中驶出,拐过弯,向大道急弛而去。
苦笑,叹气,游莳棋继续靠坐在巷道的墙壁边。
他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有见到她。
运气好时,他会看到她浅笑着和她的助理从里面一起走出来,那个时候是游莳棋嘴满足的时候,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将男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撑过孤独的一天。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坚持走下去。
汐儿的皮肤很白,好像总也晒不黑,站在太阳下一整天,也是全身通透的白。
汐儿从没发现过他,他隐藏得很好,他只想这样偷偷望着汐儿,好似望着自己的世界。他不敢站在她的面前,他怕会看到她鄙夷的眼神。
游莳棋尽量缓慢地站起身,坐得太久,还是有些晕眩感。
因为一个人在外面,他总是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照顾自己,他只是希望能够赚够钱,然后买回那一套房子。
他也有炒股,但是资金太少了,他只能多打几份工,这样才有足够的钱,这样才能够更快的买回帝景的房子。
游莳棋他知道自己很瘦,身体不好,他却无力改变这种现况,有一个缈茫的希望在心中,支撑着他努力下去。
八点三十分,他坐上来时的出租车,他和那个司机已经很熟了。每天每天听他唠叨一些笑话、琐事,倒也有趣。
“刘哥,麻烦开快点,我赶着上班。”
“知道知道。我说你这人真怪,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每天非得来这里待上几个小时,然后赶着点去上班。也就我了解你,不然非当你在这包了小秘。”
游莳棋没有答话,他知道小司机仍会继续不停地说下去,一直到他下车。
“你说你这个人吧,黑瘦的整一营养不良,看你打扮,也不像有钱的主,干嘛非上赶着学人摆谱坐出租车,不省那几个钱了?连饭也吃不好的家伙,每次收你钱,都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这我要是个女的吧,还能理解,你看上我了呗!可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也说不过去啊!”
他是要省钱啊,省钱为那个梦,可出租车的钱省不了,多一分钟,也许他就能赶上个奇迹,多看到那人一眼。
不够,不够,好像永远不够似的。
青柳弯了几弯,垂到河面,搅动平静的湖面。
他等了太久,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可是,他还是失去了她。他总有知道自己是爱着她的,可是到最后,他依然失去了她。
他知道龙汐浅没有忘了过去,他知道他要追求的幸福就快到了。
只要他有勇气踏进这座高楼。
只要他有勇气说出对不起,请原谅。
只要他有勇气向她下跪,有勇气厚着脸皮说爱她,说没有她就活不下去,
有勇气抢夺了他正常的幸福,拉进到处是荆棘和利刃的黑暗。
他就能重拾原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