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逼急了。”
“逼急了?谁逼她?”春琴努嘴,明明只是个庶女罢了,逼她有何用?
“赵兴宇时日无多,若是这两年死了,她就要守孝三年,而明年赵若兰就要嫁人,赵若仙年纪还小,就算守孝期过,也不过是刚要及笄,赵若语就不同了,身为庶女,年岁渐渐大了,自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挑中了宜阳侯世子,还真是聪明。”
春琴却不以为然,走进屋上前取下她身上的狐裘,道:“我看才不是聪明呢,用这种手段嫁入宜阳侯府,能好过才怪。”
“所以,正是为了体面和好过,才选中了世子。”
“婢子不明白。”
“自然是为了得到那位三小姐的支持,毕竟以那等绝世的容貌,入宫为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届时那位姨娘压过于夫人一头也说不定,能恶心一下于夫人,刘姨娘想必是很高兴的,相较的,就会看赵若语顺眼,若是以后那位三小姐真的成为人上人,赵若语在宜阳侯府,就算不得世子宠爱,至少也会因为三小姐的关系,让世子夫人忌惮两分,总之过的会比在赵家要好,之后有了儿子,说不定也会出人头地。若是嫁给小官小吏之家,一辈子也许就会平庸下去,这是捷径,至少在赵若语看来是这样。”
几个丫头点点头,似乎觉得小姐说的很在理。
夏棋给周媚上了茶,轻声问道:“既然如此,二小姐倒也不算是笨。”
周媚笑着点点头:“也算是一半一半吧。”
“那另一半呢?”
“很简单。”周媚挑眉,意味深长道:“若是于青霞真的入了帝眼,受尽恩宠,自然是不屑于与赵若语为伍的,更何况还是用这种方式嫁入宜阳侯府的妾室。为了避嫌,说不定会冷着她,到时候她的日子就会很难过,就此死在宜阳侯府也是未知数。同样的道理,世子夫人需要娘家支持,皇后当然也需要,而于青霞更是如此,到时候入了宫,她就要为宜阳侯府做后盾,若是宜阳侯府与她离了心,于青霞想必也不好过,毕竟帝王的宠爱最是虚幻,不过是为了平衡前朝,待恩宠不再,娘家不管,她的日子会何其的难过,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一个庶女,就得罪整个宜阳侯府,于青霞我不清楚,但是她的生母绝对不简单,不会做出这等赔本的买卖的。所以说是五五之数,赵若语完全就是在赌,只是做赌注的婚姻,如何会幸福?她也是狗急了跳墙罢了。”
听完自家小姐的分析,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觉得两厢都有道理,将她们说的都迷糊起来了。
“不用想太多,反正和咱们没有关系。孙氏现在是在气头上,有些失去理智,相信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现在她愁得不会是赵若语,而是那位嫡长女。”
所以她还是要推波助澜一番才好,窝里乱总比自己出手要轻松的多。
今日经此一闹,赵若兰指定会反弹的,就是不知道孙氏和赵承飞如何安抚这位待嫁的新娘子。
果然,等怒气渐渐压下去,孙氏就回府了冷漠,而回到澜玉堂,就看到自己的大女儿,正坐在正堂里,脸色憔悴,眼神虚散红肿,很显然是哭过。
“兰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孙氏上前安慰道。
赵若兰见到孙氏回来,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女儿恳请娘,取消女儿与苏家的婚事,女儿不想嫁去苏家。”
好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窜上脑门,她伸手按住额头,剧烈的晃了晃,好在旁边的孙嬷嬷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吧?”
孙氏疲惫的摇摇头,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上首的软榻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苏家是江北首富,娘为你找的亲事,绝对不会委屈了我儿,你为何要悔婚?”
“娘,女儿要留在京城,女儿要过的比赵若语更好,虽说苏家是江北首富,苏家的七小姐要入宫为妃,但是母亲可否见到宜阳侯府的于青霞?那三小姐的模样,莫说是迟青莲,陈希雨,就算是周媚都差了三分,娘想过没有,这样的两个人,皇上会喜欢哪个?赵若语做出这等有辱家门之事,女儿对她自是厌恶至极,但是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待苏家的家财被皇上掏空,娘要置女儿于何地?娘格外的疼爱三弟和三妹,女儿不敢有怨言,但是娘不能做的如此有失公允,娘想过没有,若是待日后我与赵若语同时省亲,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向那个小贱人行礼不成?女儿不远,若是娘依旧逼迫女儿,女儿宁可一头撞死算了。”
“你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孙氏对于赵若语是恨不假,但是女儿的这番话,却让她彻底的失望,也彻底的疲惫。
“今儿女儿就放肆了,还请娘让女儿退亲。”
“我不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赵若兰的失望不必孙氏的少,她是有着美好未来幻想的闺阁少女,身为承北侯府的庶女都能嫁给侯府世子做贵妾,自己就要嫁给商户长子?
那贵妾若是按照在宫里的品级,不是皇贵妃也是个贵妃,她是孙氏的嫡长女,为何她要如此的偏心?
“女儿肯定娘同意女儿退亲。”这句话她说的很是高昂,声音也大的震动着屋子里人的耳膜。
孙嬷嬷察觉到夫人那颤抖的厉害的手,忍不住柔声劝着下面的赵若兰,“大小姐,夫人今儿已经很累了,这件事还是等到夫人身子好了再说吧。”
“你闭嘴!”赵若兰抬头厉喝,“你不过是我们赵家的下人,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孙嬷嬷一张老脸顿时就蔫了,她是夫人的奶娘,更是陪嫁,跟在夫人身边这些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而夫人对她也是信任有加,在府里的下人那是头一份的,平时几位小主子对她也很是敬重,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说自己。
“该闭嘴的是你,孙嬷嬷是娘的身边人,不是你的,她是长辈,你居然如此放肆,置我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