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依来了,那想必宁无心也会来,只是……这里是齐王府,又是看守严密的地牢,宁无心到这里岂不是如入虎穴一般危险。
她微微蹙起眉头,却见卿依爽朗一笑,勉强从那小窗口伸进半个脑袋,轻松道:“卿依知道王妃担心什么,王妃烦心,宁王爷并没有亲自来,就是他要来,卿依还不肯了,如果他趁机杀害王爷怎么办。”
呵,北承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杀害的。
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正要问卿依,却见卿依又忙着把伸进来的半个脑袋再缩回去,发丝上都蹭上了泥土,一张俏脸上还挂着眼泪,沾了泥土就把脸抹花了一片。
忽的,外面甬道又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是频率稍快了一些,听起来没有北承枫那样落寞和迟疑,脚步声直奔这里而来,到牢门前停下,突地,只听咔嚓一声,这次,却是铁链真的落了地了,硬生生从中间被砍断,切口整齐,没有一点毛刺。
门被推开,先露出的,却是一团羽扇,南宫琉璃讶然挑眉,看一眼仍在窗口努力的卿依,然而卿依显然顾不上回答她,再回头,一身素白衣衫的男人已经推门走进来,面容俊朗,面上带笑,他说:“好久不见,王妃。”
南宫琉璃了然轻笑,诧异扬眉,转而温柔地笑出声来:“也不算太久,吴非,不,现在应该成为宁王爷了。”
“王妃何必拘谨,宁王爷是皇兄,我自幼离开皇宫,更没有封王,连个皇子都不愿当,怎么能称呼王爷,还是叫我吴非吧,亲切些。”他淡淡一笑,笑容潇洒中带着一丝玩味,却是友好的玩味。
“你怎么来了……”南宫琉璃其实想问,你不是帮着北承枫的吗?却没有问出口,到了这个时候,还管他做什么。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出去再详细解释,这地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呆的久了,人都傻了。”他说。
这种理论南宫琉璃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扬眉,当下也不耽搁,跟着宁无非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卿依也正探出头去。
这阴森的地牢里,只留下那墨黑的披风静静躺着,接受这皎洁月光的洗涤。
出了甬道,南宫琉璃一时适应不了外面清幽的光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就看到卿依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抱着她的手臂就开始流泪,也不敢出声,只是簌簌地流泪。
“好了,卿依,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南宫琉璃无奈地摇头,帮她拈去头上的草屑,轻笑道。
卿依定了定神,又抽噎两声,这才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灰土,拉着南宫琉璃左看右看,唯恐露去一点受伤的地方,她强忍着伤心,愧疚道:“王爷以前不这样的,卿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虽然冷酷,可又怎么会把王妃关进这种地方呢,以前待王妃那样好……”
以前是以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心也是会变的,或许,人心从来没有变过,变的,只是这无可奈何的尘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