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给小绿报仇,是她的一个心结……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虽然还是很昏暗,但天色已经不早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乔雨书走出宫室,向殿门走去。
画儿也不敢阻止,垂着头跟在乔雨书的身后。
吱呀。
红漆大门被乔雨书推开,屋外冷气霎时间闯入屋内,乔雨书却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迎风而立,暗黄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而不远处,一座宫殿却是泛着淡淡的光亮,在这漆黑的宫殿,显得尤为清晰,乔雨书微微凝眉。
那里是……景阳宫!
皇帝主的地方。
“皇上一向起的如此早?”乔雨书眼眸映着不远处的宫殿,淡淡的问道。
画儿看了眼那宫殿,随后道:“是,皇上一般在这个时候起床,梳洗一番,就要早朝了!”
“看,这做皇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起得比鸡还早呢。”乔雨书唇角淡淡的勾勒一抹清浅的弧度,眸底沧桑若隐若现。
画儿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却不作答。
这敢把当今圣上比作鸡的的人,也就只有太后了……
“去准备一下,哀家要出宫。”好久没去给那个孩子扫墓了,今天突然对那个孩子想念的紧……
画儿点头,恭敬的退下准备。
依旧是那片枫树林,一袭素衣的女子由远及近而来,白色的绣着精美图案的白色绣花鞋,踩在掉落了一地的红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白衣女子身边跟着一个容颜俏丽的丫鬟。
乔雨书慢慢的走着,前几日的大雨冲刷了容日的枫树林,厚厚的枫树叶下是一片淤泥的泥土,白色衣角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飘出绝美的弧度。
枫叶,落了一地,如血海,浮浮沉沉,踩在上面软软的给人一种只要你一用力便会深陷其中的错觉。
秋日,万物凋零,偶有枫叶飘零而落,洋洋洒洒的说不出的凄凉不舍。
树叶贪着树,因为它想要活着……
而下一瞬,乔雨书脚步一顿,清悦的眸子映着那两座孤坟前伫立的伟岸身影,他一身铠甲,周身有着赶路的风霜,俊美的脸上有些消瘦,看得出以往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乔雨书抿唇,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黛眉微微蹙起,他现在以这个姿态,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那个孩子的愧疚?
还是怜悯?
只是都不需要!
她的孩子从不需要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那人也回眸,看着乔雨书精锐的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与心痛。
这半年在边关,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最令他痛苦的还是对她的思念!
思念蚀骨,他终于体会到了,却太晚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乔雨书凝眉,毫不掩饰的不悦,他不该来这里打扰那个孩子的清净。
楚子昂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随后牵强一笑道:“魏子谦告诉我的。”当初他不惜拉下脸面,终于在魏子谦的一阵奚落中得知了这个孩子被埋在这里。
乔雨书眸底一闪,以她对魏子谦的了解,魏子谦定不会这般简单的就告诉他孩子被埋在这……
画儿提着竹篮,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二人的过往一般,走到那两堆坟头前,拿出准备的酒菜,冥钱,开始拜祭。
楚子昂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压抑。
当初的一切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万万想不到他们会在这孩子的坟前见面……
这叫他情何以堪?
那个孩子,他曾经极力否认的存在,如今他都记起来了,却永远失去了与她一起共享天伦的资格!
这世间最残酷的惩罚莫过于此!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乔雨书踱步走到坟前,亲手打扫起坟头前的枯草。
楚子昂见此眉头一闪,随后亦是空手清理起那些杂草来。
乔雨书黛眉紧蹙,却并未阻止。
他这么做,她也不会原谅他。
她不是真正的乔雨书,她不爱他,不恨他,却也不爱他!所以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只是她却瞧不起他!
一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然后被那个女人害的妻离子死。
有没有比他更蠢的?
“我……边关的守将已经完全信服了,皇……太后莫要担忧了。”他看得出,她的气色不是很好,安慰的话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
在她面前,他做不到理直气壮!
乔雨书手上的动作一顿,坟前的杂草已经被清理的干净了,也就直起了身子,淡然而疏离的道:“忠勇侯此次立了大功,哀家会向皇上禀明的。”
楚子昂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与恼恨,幽幽一叹,语气幽幽道:“我在漠北征战两年,曾经见过漠北的将士烹食活人,那个时候我就对漠北人很是厌恶,厌恶他们的残忍,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最残忍的那个……”说着吼喽有些发紧,眼眶被眸子炙热填满,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我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伤害了你……”楚子昂刚硬的脸庞漫上痛苦,有时候这种极致的心痛,令他想去死!
乔雨书眼眸却始终都是平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她抬眸,绝美的容颜少了画着浓妆时的凌厉与威仪,多了几分少女的柔美,眸内却是一片幽冷的死寂。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爱你的那个乔雨书已经死在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永远都回不来了!”乔雨书淡淡的陈述,说完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纤柔的背影果决,没有一丝软弱与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