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落看向自己的肩膀,那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咬牙,楚碧落拔下头上的簪子沿着琵琶骨那里的伤口狠狠地刺进去。
北连阙还没有到关押楚碧落的地方,便问道了一阵血腥味了,对于那种味道,从前只觉得见怪不怪的他突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到现在,他还记得她被被那些人摁倒在地上,然后弯如新月的长刀,一下就自下而上刺入她的琵琶骨,鲜血涌溅之中,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写满了不甘心和悲愤。
捏了捏拳头,北连阙快步走向那关押的大牢,是最里面的那一层,所有的柱子都是用玄铁打造的,刀枪都劈开不了。
“为何还没有到?”北连阙望着远远地入口,侧目瞧着一侧小跑着才能够跟上他的脚步的狱卒。
那狱卒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王,还在里面一些。”
看着皇帝焦急的脸色,他有些茫然,听人说不是皇帝下令把她伤城那样的吗?还穿了琵琶骨……整个人都是被人给抬进来的,一路滴着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门口处,血迹斑斑,北连阙一脚踹开靠他最近的狱卒:“怎么会这么多血?”暴怒的声音几乎要将大牢的顶给掀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就充斥在周围,仅仅只是一步,只要他迈出去那一步,便能够看见那个人了。
可眼下,他却有些犹豫了。
脚步凝滞在那里,迈不出去。
她被人押走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恨,怨……
他是皇帝,他的使命,他不敢忘记,可在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时候,终于开始动摇了,他自问,真的不后悔?
退回来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北连阙满脸的犹豫纠结。
那些狱卒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低下了头,皇帝来大牢,本就是古怪至极的事情,可眼下看他这种神色,那些狱卒只是觉得,大牢里面有些不太平了。
咬牙,北连阙还是一脚迈了出去,入目的是几根粗壮宛如婴儿小手臂大小的玄铁打造的柱子,竖立着隔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一张床榻立在那里面,目光上移,是一张被墨色的发丝微微遮掩住的巴掌大小的脸,下巴很是瘦削,嘴唇苍白,毫无生机。
北连阙瞳孔猛的骤缩,一股疼痛从心中升起,像是有什么被撕裂了一般。
有血珠不断的从垂在床榻边缘的手指上面滑下,滴在地上,肩膀处,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衫,连带着把床榻也给沾湿染红了,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
那群狱卒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了,明明……约摸被人送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上过止血药的,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突然,只见皇帝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边,眼中喷火就像是火山突然只见爆发了一般几步冲上前去,看着床上的勤王爷,眼眸涌动着猩红暗潮,却只是那样看着,身形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皇帝……是在干什么?
那些狱卒之中有一个人,看了看皇帝的神色,再瞧了瞧床上的那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上前几步手指探在床上那人的鼻息之间,感受到微弱的呼吸,那人跪下在皇帝面前:“王,还有呼吸,没有死。”
北连阙虽然不是暴君,但是没有他的命令,妄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已经有人在看好戏一般等待着那个狱卒被皇帝下令拖下去了,只是,皇帝却是身形晃动,一下便到了床边,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看向那狱卒,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你叫什么?”
那人低下头,绷紧了脸:“小人张玉,乃大牢狱卒。”
北连阙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颇为赏识的样子,说道:“明日,去皇城的禁卫军吧。”
张玉激动的低下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下一个响头,绷紧的脸也藏不住他的笑:“小人明白,谢过王!”
那一日,皇帝来大牢,所有大牢里面的狱卒,都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张玉。
从小小大牢的狱卒,一跃成为被皇帝钦点的皇宫禁卫军,他的一生,似乎便已经注定了不平凡。
所有的狱卒都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几步上前却又身形微微僵硬,只有他知道,看皇帝的神色,在联合起床上的人,他大胆的猜测,皇帝是以为那个人死了,心中担忧之下急切的上前,却又害怕那人真的死了,才身形僵硬。
皇帝一手贴在床上那人的背上,片刻之间他们两个人周围有些气包围住了,那些狱卒一凛,皇帝竟然亲手给那人治伤!
诡异的气氛再度化开,不是说皇帝厌恶勤王爷的吗?
片刻之后,北连阙收手,床上的楚碧落已经幽幽醒过来,睁开双眼的刹那间,她眸底有些一些恍惚和迷茫,可是在看到他站在她面前之后,那些迷茫,全部被厌恶所代替,就那样,狠狠地刺入他的心窝。
厌恶……
北连阙绷紧的侧脸,有了一些崩溃的痕迹。
楚碧落似乎觉得连瞧上他一眼都觉得恶心,闭上双眼,别过头,甚至连冷哼一声都没有。
北连阙一拂衣袖,阴沉开口:“全都下去!”
那些狱卒走后,北连阙看向床上仍旧不搭理他的楚碧落,有些苦涩说道:“你打算就这样不开口一辈子?”
楚碧落只是睁开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下了头。
北连阙声音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