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阿渚正坐在一个奇怪机器人的露天驾驶舱中。这个机器人锈迹斑斑,靠着魔能机输出的机械能驱动着两条腿,摇摇晃晃的行走在这乡下的路上。
这似乎是在某次战中被废弃的魔能机甲,不知道被谁捡来勉强修理好之后,又让冬岚买了过来。当然,这个机甲上的所有武器都已经被拆除了,它所能做的,只是作为阿渚跟冬岚的代步工具而已。
但作为代步工具,它只能算是勉强合格,阿渚感觉自己在这个机器人身上都快被颠散架了。坐在驾驶舱中,阿渚都能听见机器人脚踝处齿轮吱吱呀呀的惨叫声,阿渚总感觉这个铁家伙下一秒都会散架的样子。而时不时传来的呲呲声则告诉着阿渚——哪里又泄露魔力了。
道路两旁是刚刚收割过的麦田,远方半红半绿的枫叶林在风中轻轻的摇摆。阿渚转过头,看着坐在驾驶舱另一面的冬岚说道:“冬姨,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送我去‘天命之理’的人是你呢?”
冬岚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学校那边不是挺忙的吗?”
“嗯,是挺忙的,不过我撂挑子不干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已经辞职了,我们几个中现在最得空的就是我了,知道了吗?”
阿渚吃了一惊,还没说些什么,冬岚又接着说道:“其实啊,我早就不想呆你父亲身边了。”
阿渚本想问其缘由,但突然电光石火之间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在科技世界线行将毁灭之际,哀带着他见过的人当中有一个叫冬祁铭的人。他还记得,那个叫冬祁铭男人与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像。阿渚一丝苦笑,又将头转到了窗外。
……
……
“阿渚,我决定让你离开这里。”叶一宪坐在阿渚房间中的椅子上,懒洋洋的将整个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阿渚正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并没有感到惊讶,也并不愤怒,跟谈不上不解。毕竟这件事情冬岚已经告诉过自己了。
那天是9月的最后一天,也是阿渚第一次见到奥娜的时候。在5个老家伙一回来的时候,便都钻进了阿渚家中的书房。
在这之前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叶琴在看到奥娜之后一脸的嫌弃表情,凑到阿渚身边小声嘀咕着:“我说,奥娜这个老太婆怎么也来了。这几个老头、老太太聚到一起了,准没啥好事的。”
非常不巧的是,她的话好像的奥娜听见了。奥娜突然冲出人群,捏着叶琴的双腮,反复揉捏,一脸温柔的说道:“我说小琴,你爸爸妈妈没有交给你什么叫礼貌吗?以后不要叫我老太太哦,我看起来很像老太太吗?以后要叫我姐姐哦。”
奥娜手劲很大,捏的叶琴两腮通红说不出话来。在奥娜的威逼之下便嗯嗯呜呜的答应下来。
见叶琴答应了下来,奥娜微微一笑,松开自己的魔爪,轻轻拍着叶琴的脑袋说道:“哎呀,小琴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啊,回头姐姐给你买糖吃啊。哈哈哈……”
“我说奥娜,都50岁的人了,天天装嫩欺负后辈有意思吗?”小野寺利似乎一直对奥娜有很大的意见,故意把50两个字的音发的很重。
奥娜白了小野寺利一眼,说了句:“要你管?”便跟着走进了书房。
而小琴则轻轻揉着自己的两腮,见几人钻进书房,扮个鬼脸,然后没好气的说道:“老妖婆,就会装嫩。”
阿渚看着紧闭的房门,总感觉这几****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在叶一宪出来之后,便直截了当的告诉了阿渚结果。
叶一宪在宣布了这个结果后静静的等待着阿渚的回答。
……
……
“你难道没想过,一宪跟李韵茵的决定是可以改变的吗?”冬岚回过头瞅了一眼阿渚。
阿渚已久看着远方的风景,只是眼前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汪大湖,偶尔会有鲤鱼从中跃出,展现着它们肥美的身姿。他一声苦笑,反问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难道这个决定不是你们5个一同决定的吗?一直等到奥娜阿姨来了之后,才决定送我去天命之理的吧?嗯,好吧。其实像我这个年龄本来也是离家闯荡了。”
冬岚敲打机甲的操作台,说道:“我可先声明,我可是反对来着。”
阿渚一愣,接着说道:“你反对?让一个反对的人来送我也够讽刺的?”
“顺其自然而已?”
“呃~”阿渚皱着眉毛。
……
……
“哦,对了。魔法结社?到底是干什么的?”原本正襟危坐的阿渚突然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在听到自己的父亲打算把自己送到一个鸟不拉屎叫的深山中一个叫做“天命之理魔法结社”的奇怪地方的时候,便开始思考应该是将未来的生活往好处想还是往坏处想
而原本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的叶一宪此时则坐正了身体,解释道:“你可以把它看作是魔法师公会的一种,但它的职能不仅仅是公会。其实最早的结社是作为魔法师传承教育的组织存在的。”
叶一宪说完,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一个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还是给你讲解一些魔法的历史吧。在人类掌握魔法的开始,魔法就是通过结社传承的,可以说当时的魔法结社几乎垄断了所有跟魔法有关的资源。但他们保守、垄断、腐朽的思想其实已经严重制约了人类魔法的发展。普通人根本无法学习到魔法,甚至于上流社会也很难接触到魔法。这直接造成了普通人对魔法以及魔法师或敬畏或畏惧的心理,但其实你也知道,魔法的学习门槛是很低的。”
听完叶一宪的讲解之后,阿渚皱了皱眉,如此总结道:“人为的提高魔法的入学门槛,恶意的垄断魔法的传承教育资源严重限制了魔法的传播速度,也逐渐加大了普通人与魔法师之间的隔阂是吧。”
叶一宪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接着说道:“于是在意大利半岛就有一群改革派站了出来,他们打算打破当地结社对魔法的限制,建立了‘众生平等’让所有人都能学上魔法的魔法学院,让这种“神的力量”不再是秘密,也让魔法师不在是高高在上的‘神’的化身。而关于打破结社对魔法资源垄断的改革,可以说是第一次魔法革命中最大的贡献。”
讲到这里,叶一宪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水。而阿渚接过了叶一宪的话,说道:“不过这样应该触动了那些魔法结社最核心的利益了吧。”
叶一宪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说道:“起初欧洲各大结社对此并不以为然,以为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小打小闹罢了。等各大结社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改革派的联盟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由此在结社以及改革派之间爆发了多次肃清与反抗的争斗,当然这些争斗起初只是被限制在意大利半岛而已。但最终的结果就是改革派战胜了守旧的结社势力,让当时的意大利成为欧洲乃至世界上第一个学院主导魔法界的国家。这也让意大利在欧洲的实力迅速攀升,而实力的翻转又导致了第一次魔法战争,当然那是另外一个事件了。
“那场打了上百年的战争也燃烧到了当时还是明帝国的中华。在那之后天命之理从神坛衰落,魔法结社对魔法传承功能渐渐的被学院教育体系所代替。而魔法结社最终沦落为学院教育体系不足的一种补充资源。”
听到这里,阿渚又问道:“那学院跟结社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不都是教魔法的?”
“不同?学院教育对魔法学科的分科更为详细,魔法工程、魔法阵工程、炼金学、魔法原理学等等。而结社却学的很杂,可以说是一种精英教育,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可能结社教育更加适合吧。还有一点就是……也许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他们教的都是魔法,但学院教育结业后是一般是拿不到魔法师执业资格,他们拿到的是所学相关专业的执业资格,例如魔法工程跟魔法阵工程拿到的就是工程师的执业资格;炼金学拿到的是炼金师的执业资格等等。而在结社只要获得认可就可以直接获得魔法师执业资格。所以很多打算从事魔法师执业的人就会前往结社学习。总之,学院是在育人,而结社是在教魔法师。”
阿渚听后一皱眉:“魔法师执业资格?这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什么是魔法师吗?”
“掌握魔法,并以魔法为生的人吗?”
叶一宪皱了皱眉,疑问到:“你为什么会如此理解魔法师呢?”
阿渚逐解释道,在Ω世界线中,那些奇幻小说中魔法师的传奇故事。
叶一宪听过阿渚的解释后笑了笑,然后说:“我知道了,不过在这个世界线中。魔法师可并非你说的这样。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线中,所有人的生活都跟魔法息息相关。就像这个魔法灯。”
叶一宪说着,打了个响指,然后灯就亮了。接着说道:“这个魔法灯就是靠着魔力驱动的,任何人的家中都有好几个,就算是个贫穷的乞丐,他也能使用他。还有就是门外大路上开的那些魔动车,它们也是用魔法驱动的;我们用的冷箱、调温箱、通讯石等等它们都是靠着魔力驱动,而使用它们也需要一些自己的魔力。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阿渚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魔法其实是对各类技术的……统称吗?”
“你很聪明,其实在现在这个时代中,魔法就是对各类以魔力为基础的技术的统称——当然这只是普通人对魔法的看法。在魔法师眼中,魔法指的是各类由人类魔力操控的技能的统称。”
阿渚像是明白了叶一宪的意思,便说道:“也就是说,魔法师跟普通人的区别就是对‘魔法’这个词的理解吗?”
叶一宪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总的来说,会魔法的未必是魔法师,魔法师也未必能在一场魔法决斗中击败一个工程师,你能明白吗?”
阿渚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然后又说道:“既然所有的人都会魔法,那还要魔法师执业资格干嘛呢?”
叶一宪想了想,说道:“因为拥有这个执业资格之后,就是魔法师了。”
似乎兜了个圈子,又把话题兜了回来。
阿渚也不说话,等着叶一宪把话说下去。叶一宪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其实魔法师主要突出的还是战斗能力。我前面所说的工程师在魔法决斗中击败魔法师只不过是一件很小几率发生的事情罢了。”叶一宪说完又去摸自己的杯子了,但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而那边阿渚却突然抛出来这么一句话:“但如果不是一场公正的魔法决斗,而是一场战争的话,一个工程师制造的战争机械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无数的魔法师吧。”
叶一宪听过阿渚的话之后,微微一笑,说道:“未必哦。呃……你去给倒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