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手一顿,笑起来:“殿下总是救过小女子的,自然是关心殿下,如今离五月也不远了,殿下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说起此事,你二叔应已知道周王要谋反了罢?”穆戎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红褐色的箸衬得她右手好似白色的玉兰花,分外漂亮。
既是正经事,姜蕙也不由正色,颔首道:“二叔还知皇上五月要出游,必定有个应对的法子。”
“那就好。”穆戎道,“本王此去京城,怕也不会再回,宋州还得靠你二叔了。”
姜蕙心里一喜,就想回去烧高香,面上却认真道:“有殿下在,乃京都之福。”
这马屁拍的,穆戎嘴角一挑,眸色也越发深了些,看着姜蕙道:“你上回说的话,本王也想过了,是该回京城多看看。”
难道是回心转意,再也不难为她的意思?
姜蕙有些吃惊,可穆戎这话若不是别的意思,她也猜不出他真正的意图,兴许他当真想明白了。
她更是高兴。
穆戎道:“今日难得相谈甚欢,陪本王喝盅酒罢。”
姜蕙不再吝啬,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些。
酒色呈琥珀色,浓香袭人。
穆戎用酒盅朝她一迎:“本王先干了。”
今日气氛不错,姜蕙只以为当真可以甩脱穆戎,她也喝了几口酒。
酒一入肠,辛辣滚烫。
她的脸瞬间便红了,忍不住拿手掩住唇轻咳一声:“这,这酒好烈。”
穆戎轻声笑起来:“本王喝酒一向如此。”
姜蕙下意识摇头。
怎么会。
她记得他喝得酒一点儿都不烈的,还常喝果酒,难道说他十来岁,到二十来岁,中间竟是变了那么多?
她吃得几口菜,想要解一下酒意,谁料过得会儿,脑袋越发的晕,昏沉沉只想睡。
“殿下,我得告辞了……”她仍记得自己得走,勉强站起来,向穆戎行礼,可只说得半句,人就摇晃起来。
这在他意料之中,这等烈的酒,姑娘家喝了不醉才怪。
他伸手揽着她,她有了依靠,半边身子都偎入他怀里,嘴里声音模糊:“怎得东西也看不清了。”
听起来软绵绵的,有撒娇的味道。
穆戎托起她下颌看,她一双水眸半睁半合,像是藏着满春的媚意,他喉咙忽地就有些干,忍不住把头往下一低,吻在了她唇上。
耳边只听他像是呢喃道:“这酒,本王也有些承不住。”
她心想,难道他也醉了?
她一颗心欢喜的差点碎掉。
在半刻天人交战后,他忍住心中欲念,推开她,把她放在椅子上。
她此时已然醉倒了。
穆戎看着她,目光又有几分阴冷。
听到他回京城,她竟这般高兴,高兴的还喝酒了,如今可是活该?他想着,伸手上去捏一捏她的脸蛋泄愤。
她哼唧一声,全没有平日里的样子,倒像个小猫儿。
他瞧着又笑起来,也罢了,此次原也为临走时见她一面,二来话说得松一些,令她放心,谁让他这次回京得需那么久呢,兴许也真不会再回宋州了。
若还叫她觉得自己执意要纳为她侧室,等他一走,她指不定得把自己嫁出去。
她这样的性子,他看的都有点透了,兴许是做得出来的。
可他在京城鞭长莫及,身边又有那么大的事情要应付,如何分心来管她,便让她以为自己打消主意了罢。
若按平常,她得等到十五才嫁人呢,他也有充裕的时间。
他叫何远上来,吩咐道:“叫伙计煮碗醒酒茶。”
何远看到姜蕙竟然晕着,一时吃惊,又看看穆戎,脸色竟也发红,他忙转身下去。
穆戎喂她喝了醒酒茶,又叮嘱金桂一声,方才离开酒楼。
外面的雪仍在下,何远忙跟着打伞。
穆戎道:“不用。”
他迎着风雪往前走了。
只有这般的冷意,才能压住勃然的冲动,才能叫他身体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