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抱着小念喂奶,小诺走近骂我不要脸,我想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要和她计较什么。谁知她竟说:“我妈妈才是爸爸喜欢的人,我爸爸才不会喜欢你。还有这个野小孩,肯定活不长久。”
她诅咒我的孩子……
一个九岁的孩子诅咒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她一定恨透了我。
那天我哭了一个下午,再回神见韩洪禹站在我身边,粗粝的手裹住我的手,“小蓉,你可以和她说的。那些事不怪你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韩洪禹让她同我道歉,她哪里愿意,将客厅里的一只陶瓷大碗摔了个粉碎,小脚丫上也沾了血。韩洪禹要揍她,我却不让。
晚间的时候,我做了她最喜欢的红烧肉,她说难吃,我只是笑。我想她大约会恨我一辈子。
我的父亲在我31岁那年走了,这世上连骂我的人也少了一个。
那天我跪在屋子里哭了好久,韩洪禹走近抱了我。
“小蓉,我会照顾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不了那****眼底的认真,我的丈夫,他从未食言。
小念上小学的时候,诺诺总算是搭理了他一下,虽然总是欺负他,可还是一面骂着他笨,一面教他写作业。
后妈从来是不好当的,我给她买的新衣服被她剪破了好多洞,我托人送给她的吃的也被她丢进了垃圾桶。但我宁愿她恨我,因为我爱上了韩洪禹,我不能让她恨他。
小念上了小学五年级,韩洪禹还没忘记那个阿音,他每年都要去云南买许多的草药,听说他们那时候最喜欢去那里玩,我每每听到这里只是抿抿唇。我哪里要和她去争宠呢?
小念常常会来我房间里看书,这天他忽的问韩洪禹:“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睡一张床呢?”
韩洪禹朝我深深望了一眼,大约觉得这孩子是我唆使来的。我忽的有些脸热,赶了小念出去,替他脱了沾了灰尘的外套。他忽的握了我的手,漆黑的眼里满是深情:“小蓉,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我垂了眼不说话,只觉得眼底湿漉漉的,这就够了,我不求更多。
温热的吻一枚又一枚的落在我的眼角眉梢,那是我和我的丈夫婚后的第一次温存。
那之后诺诺更加讨厌我,我对她也有愧,却是对她更加的好。可她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演给她的父亲看。
我常常无言以对,因为我的确抢走了属于她母亲的爱。
诺诺大学四年都不曾回家住过,我知道她是恨我,不,是我们。她大约恨韩洪禹多于恨我。
二楼的小屋子我每天都去打扫,她却从不回来住。
韩洪禹还是每年去一趟云南,但我已经不再嫉妒。但这个冬天他回来以后就消瘦了很多,他记挂诺诺,但诺诺恨他。
我劝他注意身体,他却总是说拿他自己就是医生为借口拒绝吃药……
终于他躺在了病床上,我从没如此害怕失去过他,他曾是带给我噩梦又带了我走出噩梦的人。幸好他醒了了,我端了碗粥喂他:“阿禹,没有人会敢被我这样的等,只有你,我只会这样等你。”
诺诺那天哭了许久,她身边站了一个伟岸的青年,我想那些我们做长辈给予不了的东西,她总算是有了个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