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人们会把“休闲”一词所具有的独特文化精神底蕴,当作必要劳动之余的自我发展来对待。但“休闲”在我们眼里,却往往和退休老人、家庭妇女、幼小孩童等的闲暇生活状态相联系。休闲是指人一种身心的调节与放松,达到生命保健、体能恢复、身心愉悦为目的的一种生活态度。科学文明的休闲方式,可以有效地促进能量的储蓄和释放,它包括对智能、体能的调节和生理、心理机能的锻炼。因而“休闲”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精神状态,是活动,是体能放松,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在社会科学领域,休闲是一门学问。因为“休”在《康熙字典》和《辞海》中被解释为“吉庆、欢乐”的意思。在《诗·商颂·长发》中释“休”为吉庆、美善、福禄之意。“闲”,通常引申为范围,多指道德、法度。《论语·子张》中“大德不逾闲”有限制、约束之意。《易·家人》:“闲有家”,“闲”通“娴”,具有娴静、思想的纯洁与安宁的意思。从历史上对“休闲”词意的解释,表明了休闲所特有的文化内涵。
在历史学家、哲学家眼里,休闲并不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新名词,自古以来就是很重要的一种社会现象。休闲在塑造社会及道德观方面所扮演的角色,对于社会组织形态的影响,以及对于健康生命的贡献,一直是社会学者们非常感兴趣的话题。美国社会学者帕特里夏·史托考夫斯基认为,休闲有一种特质:“总是伴随着游憩获令人振奋的活动,而这些活动总是发生于休暇时,且能给参与者一些正面的情绪反应或感觉。”而且在一些发达国家,休闲被视为一种个人的权利和社会产品。人们花费大笔收入在户外旅行、运动、游憩,而为休闲服务的组织都非常完善,管理非常到位,市场供应的产品也很雄厚,就连休闲场所和设施的大众化都纳入制度化体系。一些大专院校还普遍设立了休闲课程,很多学术刊物,比如美国的《休闲研究月刊》、英国的《休闲学研究》、加拿大的《社会与休闲》等,都拥有大量读者。刊物将经济、地理、家庭、社会、心理学、城市规划、自然资源管理等等都纳入休闲学研究的范畴,并深入探讨分析研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人们懂得,休闲不仅能给社会创造巨大的商业利益,更重要的是给个体生命以心理及精神上的完美贡献。因此,休闲理念不仅被社会大众接受,社会学者认为是人类真实经验的重要元素和心灵升华的成果。
从某种意义上讲,休闲好像和我们的旅游文化很相似,但不尽然。海明威在解释一篇亚里士多德的作品时说:“休闲的目的不仅是要达到个人心理及精神上的完美状态,且可运用个人的智慧和专长在政治活动中阐释美德。”这是说,休闲在达到个人身心愉悦、轻松的同时,还可以使人充分发挥与展示个人智慧与才干,实现其政治地位中的政治智慧和个人人格魅力。这种观念源于古希腊人把休闲理想归结为根深蒂固的社会阶层结构的结果。早期的希腊社会是男人的社会,社会发展靠男人和上帝结缘,致力于追求建功立业的政治地位完美。其中也包括生活乐趣与身份追求。比如涉猎游戏,不具备这种能力就不足以成为贵族阶层中一员。因此,休闲就被视为只有特权阶层才具有的资格,并以此实现对大众生活品质的改善和贡献。这种意识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也不少见。人们会普遍认为,只有获得了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的特殊阶层的人,好像才有资格和性情谈论休闲。下岗待业整天为衣食担忧的人,既没有心情,也没有经济实力,就是有心休闲也无力承担由休闲而带来的一切消费,于是将其视为空中楼阁遥不可及之事。其实这样的认识有失偏颇。
因为,无论对于什么样的人来讲,休闲都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个人自由感觉释放并显示自己内在真实的一种状态。它是个人主观情绪和心理上的产物,就像自己的思想一样,自由飞翔或者禁锢不欲都是可以得到主观控制的。当然,心理健康和学识远见不失为前提,只是个人心灵状态的轻松与愉悦,不应该是在生存必须的活动都完成之后才有的。生活中有这样一些人,总有一种工作狂意识,长期处于一种“离了自己地球就不会转”的偏执状态,借口“责任”无法推脱负重,其结果因颈椎、腰椎都严重突出,反而生病卧床不起,延误工作,还会把本该就属于自己的工作任务让别人无端承担。工作固然是自己的一份责任,但众人拾柴火焰高,特别是作为领导,应该具备调动群众工作热情和整合人才的能力,才不至于把自己陷入病痛之中,做拼命三郎,于人于己都不利。所以,正确地对待自己的生存环境,适度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不仅可以给生活带来光明,也会为生存创造奇迹,生命一旦终结,奇迹何从谈起。何况健康生命的经验之谈是:痛苦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何不高兴地度过每一天呢!
而休闲是一种活动,是为自己的生命质量和为家庭幸福故而选择的活动,这个理念现代人还能接受,只是这种选择是自由而无功利性的。你可以选择爬山、游泳、拳击、体育运动,也可以选择阅读、赏月、跳舞、下棋,但都要主张客观、注重责任。因为,自由选择的前提是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对社会安定秩序的负责。根据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决定活动种类,不能因为自由选择而勉强生命的承受之重,甚至扰乱社会秩序安定。要知道一些个人活动是可以改变及支配既定的社会结构的,比如彻夜不眠的麻将活动,沉迷网络游戏的赌博活动等,当赌博的目的受限制没有能够实现愿望时,会引发许多社会问题和矛盾的发生,还会引发个人情绪的失控,这是生活中常有的事,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休闲是时间,是除了必须工作、家庭、维持生计以外的、非义务性可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一点也许会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借口。其实,时间是生命质量最智慧的顾问,当你走过世俗,走过欲望,进入反省、思考并可以拥有属于自我的世界时,任意支配的时间和休闲的时间都会产生。尽管时间是可以量化而客观的,绝大多数只有在工作之余才能进行,但只要懂得珍惜,休闲的心灵升华有时也会在工作时间内,互为转换和互动享受。比如游泳、滑冰工作的教练,教书育人的老师,艺术家画家作家等,往往会面对职业生涯的艰辛和收获时享受成功的喜悦。老师会把和学生反复授业解惑的过程视为休闲,把学生对社会的贡献和成就视为互动,尽管没有专业意义上的休闲时间,但能够将自己喜爱事业的奉献精神视为休闲的心情,对事业的成功并改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和谐,对劳动之余的自我发展都将是有益而无害的。
据有关资料显示,19世纪70年代的西方工业革命,受休闲观念的影响竟改观了工业革命的四大成就:一是创造了新的城市体系;二是建立了工业化的生活方式;三是提高了职业道德;四是鼓励了人们在工作之余参与了休闲。因此西方工业革命时期的人,虽然没有能够令人恢复精力体力的休闲时间,但却能够把可抓住的休闲时间都有效地利用起来。他们利用休闲轻松的心境,作为维护健康生命并达到高质量参与世界的最佳途径,利用快乐的精神恢复兴趣,做出有利于个人和社会发展的贡献。
当然,休闲行为还关系到社会制度化和环境优化结构是否合理等方面的改造和创新,如同今天的人们从观光旅游中发现制度缺陷、组织结构松散一样,是需要政府、社会的互动进行的。如果说,休闲是社会的进步、人类文明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是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必须要面对的一个新课题,那么作为普通百姓,有对个体生命的高度负责任态度,懂得休闲在我们生活中的必要性,了解休闲提高生命质量的重要性,能促进我们个人与自然与社会的和谐,那么休闲时代的来临将不会离我们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