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名副其实的又黑又旧。
它就像大街上衣衫褴褛的乞丐,属于这个城市,却又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待在昏暗的老屋里,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刘哲轩老是睡到上午11点多钟才起来,每天起床洗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做饭。
他通常是一次煮几顿的饭。所以,有时候他一恍惚,自己都不知道他吃的饭菜是昨天还是前天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吃到一半才突然发觉饭菜早已馊了。
老屋是上下两层的。下层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墙壁,上层是木地板、木墙壁,由一座摇摇欲坠的木楼梯连结起来。
墙角和木制的窗棂上布满了陈年灰尘、污垢,蜘蛛网。下层的天花板是由一层油纸布用横条钉住的,也许是灰尘积蓄得太多,油纸布不堪重负被压出来几个大大的凹口,像农家做饭的大口锅。
这样,有些横条也已经松动,厚厚的油纸布被灰尘压出了很多的隙缝,这可真是老鼠的好去处。老鼠们成群结队在油纸布里嬉戏。
有好几次,刘哲轩正在楼下吃饭,有几只老鼠毫无顾虑在油纸布里不安分地“缠绵”着,还不等刘哲轩明白怎么回事,一只硕大的老鼠突然从天花板的油纸布里跳了下来,“啪”的一声,一大堆乌黑的灰尘也掉进了饭菜当中。
老鼠们不但大白天肆无忌惮地干扰刘哲轩的生活,而且晚上更是变本加厉,它们像顽固不化的调皮的小孩子,窸窸窣窣在油纸布里乱窜。
刘哲轩只好边睡边用撑衣杆不停地敲打头上的油纸布,可是它们刚安静一会儿,又坚持不懈乱窜起来。刘哲轩对他们真是无可奈何,每晚只能眼睁睁地忍受它们的折磨。更可恶的是,每次刘哲轩从外面回来,总看到床上到处是一颗颗令人作呕的老鼠屎。
每次起床,他只好将铺盖全部卷起来,再用报纸盖好,这样也幸免它们再一次的玷污。可是,睡在老鼠们玷污的床上,刘哲轩感到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多想有一只猫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哪里去找猫啊,他真的感觉到有一种欲哭无泪的辛酸。
猫没找着,狗却来了一只。
狗是刘哲轩老乡的一个朋友留给他们的。老乡的朋友要去深圳发展,到深圳带着狗不方便,便留给了老乡,最后自然留给刘哲轩照料。
一条狗就这样突如其来闯入刘哲轩乱糟糟的生活。
说实在话,刘哲轩并不喜欢经常躺在女人怀里的那种宠物狗。这并非这种狗咬过他或者给他惹过什么麻烦,而是他不喜欢那种一边抽着烟,一边同男人打情骂俏的女人,而这种狗总是和这种女人有着暧昧的关系。
不过,自从这条纯白毛的宠物狗到这间小屋里之后,屋里的老鼠听到狗叫声便安份了好多。常人都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可刘哲轩觉得狗这个闲事管得好。
每逢老鼠有丝毫的响动,狗就张起耳朵聆听,马上就能判断出老鼠的方位,他便箭一般冲到老鼠所在地狂吠不止。这个时候,老鼠们就像躲在暗处的小偷,屏声静气整晚不敢出声。
有好几次,刘哲轩看到狗抓住一只肥硕的老鼠正用嘴将它“就地正法”。
这样,刘哲轩才开始打量这条狗。
狗一身纯白,没有其它杂色,小巧的鼻子,平时总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要是见了人,它就会踮起后腿,同时挥动着前腿,半睁的眼睛一眨一眨,浑身显现出一种像某些女人才有的媚态。
这个时候,刘哲轩总是对它的搔首弄姿熟视无睹,径直上了楼。它却不知趣地往楼梯上爬,使出浑身的劲也爬不上一级台阶。
刘哲轩心一软,只好将它抱上楼,它身上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便扑鼻而来(这种香水味,他经常在某种女人身上闻到)。这时,刘哲轩就会联想到狗在朋友家里养尊处优的情景。
狗的到来,不仅让刘哲轩睡上了安稳觉,而且让他渐渐淡忘了失恋的伤痛,他不再每天想着伤心往事流泪了。
慢慢的,他觉得不该这样沉沦下去了,长此以往的话,他肯定会饿死在这里。他于是借了老乡的手机又去找工作,皇天不负有心人,刘哲轩凭着自己的工作经验,又找到了一份报社的编辑工作。